第二部 门卫的爸爸 第八章(第16/18页)
“从没见过你的车,”他一边说,一边龇牙咧嘴地惊叫。“啊!妈的,痛死了!”
我把手指放在他满是须茬的喉咙上,探查他的脉搏。脉动速度很快,很不均匀。我能听见远处呼啸的警报声。“你做得对。”
他的眼睛转了转。“差点没做对。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肯定疯了。听着,老兄。要是他们真的追捕到你,别告诉他们我……你知道,我……”
“我不会的。你杀了他,图尔考特。他像条疯狗,你把他杀了。你妹妹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他笑了,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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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浴室,抓起一条毛巾,浸到水池里,把满是血迹的脸擦干净。把毛巾扔进浴盆,又抓起两条毛巾,走进厨房。
把我带到这里的小男孩儿正站在炉边褪了色的油毯上看着我。此刻他正吮着拇指,尽管他很可能六年前就开始吮了。他双眼圆睁,一脸严肃,泪光闪烁。血滴溅到他的脸颊和眉毛上。这个小男孩刚刚经历的事情,毫无疑问会给他的精神带来创伤,但这个男孩长大后再也不会变成蟾蜍一哈里。或者写一篇让我潸然泪下的作文。
“先生,你是谁?”他问道。
“谁也不是。”我从他身边经过,朝门口走去。尽管他应当得到更好的回答。警报声更近了,但我转过身。“我是你的守护天使,”我说。然后我溜出后门,走进1958年万圣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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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怀莫巷走到威彻姆大街,看见蓝色闪光朝科苏特街驶去。我继续往前,走过了这一住宅区的两个街区,向右拐进杰勒德大街。人们站在人行道上,朝警报声响起的方向扭头看。
“先生,知道出什么事了吗?”一个男人问我。
他牵着一个穿着运动鞋的白雪公主的手。
“我听见孩子们放樱桃爆竹,”我说。“可能着火了吧。”我继续前行,确保左边的脸不被他们看见,因为附近有街灯,我的头皮仍然在流血。
走过四个街区后,我返身走向威彻姆大街。
在科苏特大街南端这边,威彻姆街上漆黑安静。
所有的警车可能都在现场。很好。我快到格罗夫和威彻姆的转角时,膝盖突然变得僵硬。我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不给糖就捣蛋”的人,便在路边坐下来。我不能停下来,但别无选择。我已经把胃吐空了,除了一枚恶心的糖果(我不记得图尔考特出现之前,我有没有把它吃完),一整天我什么都没吃。刚刚经历了一场暴力间奏曲,还受了伤——伤得多重我还不知道。我只能现在停下来让身体重新调整一下,不然肯定会在人行道上晕死过去。
我把头埋在膝盖之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是我在大学里为取得救生员证书而选修的红十字会课程上学到的。首先,我不断看见图加·邓宁的头在砸下的锤子下爆裂,这让我的头晕得更厉害。然后,我想到了哈里,他脸上溅着哥哥的血,却毫发无伤。还有埃伦,没有陷入深度昏迷且永不苏醒。还有特洛伊。还有多丽丝。她严重受伤的胳膊可能会给她的余生带来伤痛,但至少她活了下来。
“我办到了,阿尔,”我低声说。
但我在2011年做了什么?我对2011年有何影响?这些问题亟待回答。如果因为蝴蝶效应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我总是可以回来消除它……
除非,在改变邓宁一家生活的过程中,我也以某种方式改变了阿尔·坦普尔顿的生活。假如我来的那间餐馆已不复存在怎么办?假如结果是他从来没有从奥本搬过来怎么办?或者从没有开餐馆?看起来不太可能……但现在我在这里,坐在1958年的路边,血从我1958年的发型中流出来,这件事又有多大的可能性?
我站起身,开始蹒跚着移动。在我的右边,威彻姆大街上远处有蓝色灯光频繁闪烁。一大群人聚集在科苏特街拐角,但他们背对着我。我停车的教堂就在街对面。森利纳现在孤独地呆在停车场里,但看起来平安无事;没有哪个万圣节恶作剧者把我轮胎的气给放了。然后,我看见挡风玻璃刮水器上有张黄色的方形物。我突然想起黄卡人,胃里一阵紧张。我抓起来,当看到上面写着以下内容时,我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加入你的朋友和邻居,一起参加星期天上午九点的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