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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重新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翻着那本历史书。这到底算怎么回事?这里有电,有配备了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工业基础也足以支持圣经和彩图历史书的批量印制,但大半个世界还是活在19世纪,甚至更加原始。

更糟的是,这是一个覆盖着19世纪外衣的现代世界,拿这栋楼来说,电梯还在,但没法开动。刚才的那个机器人也证明计算能力无处不在,但MIT的图书馆里居然没有数据站。

这时,又有个机器人走了过来,一袭长袍,脸上有疤,但秃着脑袋,身后还跟着个矮小的女子。

不,那不是机器人。这两位走动的姿势像是人类。前面的男人有种老兵的派头,他做了自我介绍,说他是霍嘉提神父。

“你是访问学者吧。”他把一件黑色长袍递给了马特。

“谢谢。”马特接过长袍,不知道除了穿上还能怎样,于是将它披在了衣服外面。

“这位是你的助教玛莎。”那姑娘有点紧张,但很漂亮,一头金发,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脸颊上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你好,富勒博士。”她说。

马特和她握了握手,说了声“你好,玛莎”,心说这到底搞得是什么名堂?“你也是念物理的吗?”

姑娘听了很困惑:“我是个助教。”

神父说:“她已经重生过了。”这么一说就全明白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马特问。

老头点了点头:“图书馆搜索了你的信息,然后派使者通知了我,他说你就是我们在等的那位正教授——虽然你没有学者的印记,”说着,他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的疤,明显的四道,“数据库里有你的名字,”他把“数据库”几个字说得特别用力,“可你的办公室号码不对。数据库说你在54号楼办公。”

马特点了点头:“嗯,就是格林楼。”

“格林楼?在哪儿呢?”老头问道。

玛莎接嘴说:“17号楼后面有片林子,我就是在那儿上祷辞变化课的。”

“跟林子没关系,叫‘格林楼’是为了纪念一个叫‘格林’的男人。”那是学校里最高的楼,很容易找,“现在可能没了?”

老头和姑娘对望了一眼。“楼房还能去哪呢?”玛莎说。

“不至于搬走吧,”马特说,“可能是太旧,然后就拆了。”

老头点了点头,说:“的确有过拆楼的事。但那是多久前拆的?我应该有印象的。”

马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说道:“我是在基督重临前两百年出生的。我是个时间旅行者,从前是这儿的教授。那会儿这里还是麻省理工学院。”

两个人听了都一哆嗦,那姑娘用手堵住了耳朵,老头说了声“邪恶的词”。

马特争辩道:“‘技术’可不是什么坏——”两人又各退了一步。“这地方以前就叫这个名字啊。”

“这里从前是个邪恶的地方。”霍嘉提神父站直了身子,把手放到了姑娘的肩膀上。

“什么叫时间旅行者?”姑娘问道,“我们不都是沿着时间在旅行么?”

“可我是跳着走的,”马特说,“前天我还在2074年,那是基督重临前的106年。”

霍嘉提神经兮兮地大笑一声:“你大概是在说笑话吧,我可没有听懂。”

“2072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就是颁给了一个自称发现了时间旅行的人。”

“诺贝尔奖?物理学?”神父问道。

“是形而上学的一部分。”姑娘说。

“那个我知道。但这怎么也会有奖?和时间又有什么关系?”

“和时间的关系大着呢,”马特说,“还有空间、能量、质量、量子态、弱相互作用力之类的——你是位学者?”

老头摸了摸脸上的疤:“当然了。”

“那你都没有学过那些知识吗?”

“你刚才说得都跟天书似的,”老头答道,“量子态啦,作用力啦什么的。那些都和基督有什么关系吗?”

马特伸手到背后摸了把椅子坐下。“呃……基督是上帝的一部分对吧?”

“两者都是三位一体的一部分,有着共同的特质。”老头答道。

马特继续追问:“那么上帝就是万物喽?”

老头答道:“可以这么说。”姑娘补充道:“是万物善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