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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是你的助教啊!”她简直都在哀号了。

“听着玛莎,不久前我自己都还是助教呢——”

“啊?你们那会儿连男人都当助教?”

“当然喽,大概男女各半吧。”

玛莎摇晃着脑袋,张大了嘴:“可是……可是,你都干些什么呢?”

“帮我的教授干活呀,主要是数学和电学方面的——就是操作电机,另外我还要出测试题、批改论文。”

“那些我都干不了,也不是我该干的,那都是学者的工作。”

“那么助教的工作是什么呢?”

“就是帮助你从事教育。”她解释道。

“嗯,好吧。但包还是由我自己拿吧。”

玛莎摇着头说:“可那样你就像是个学者,不像教授了。”

“就让我自己拿吧,玛莎”

玛莎瘪着嘴说:“要是给霍嘉提神父看见,你会告诉他是你自己想拿的吗?”

“当然。”

他跟着她走下楼梯,穿过了方院,这条路他在午饭后也走过,但现在他们走得更远,一直走过了食堂,进了教授住宅区。教授区和外界的区别很明显:住宅面积较小,都是独立小屋;屋子前面没有发黄的草地,只有仔细整理过的砂石和奢华的盆栽植物。

“你住21号。”21号的大门两边种着灌木,灌木上长着天鹅绒般的紫色花朵。玛莎打开门锁,然后把钥匙递给了马特。

里面是个单人间,有股桔子皮的怪味,大概是某种清洁液吧。他在心里估摸着最近的桔子树所在的位置——桔子得通过绵延千里的州际贸易线才能运到此地。

房间看起来很舒服,一张大床,一把曲木摇椅,一张书桌,桌边还有张安了坐垫的办公椅。书桌上有一方墨水池,一枚插着两支钢笔头的土豆——就权当它是这个时代的文字处理机吧。

玛莎递给他一张折起的纸:“教授,这是我的课程表。我一天上两次信念强化,一周上三次异端信仰导读。如果你在我上课的时候有事,就到外面按院子里的铃。另外一个助教会去找我的。”

马特看了看课程,又看了看表。再过二十分钟,这姑娘就要去上信念强化课了。“嗯,你去吧,我在这儿收拾一下。然后是什么活动?晚餐?”

“晚餐六点开始,我会带你去的。”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马特在房里四处翻看了一下。床底下有把带盖的便壶,真够方便的。墙上有个小壁橱,里面放着几叠床单和毯子、一个盛蜡烛的木匣子,还有一只装着火柴的红色金属盒。火柴都是手工制作的,可能不那么保险。碗柜里放着一块面包,少许硬奶酪,几个装着清水和葡萄酒的瓶子。

墙上有扇窗户,装着薄纱窗帘。屋顶上还有扇天窗,这样他就能在特定时段读书,而不用浪费火烛了。

门边有口用螺栓固定在墙上的保险箱,还有把挂锁,能用大门的钥匙打开。他把黑包里的东西全放了进去。接下来,他举起色情笔记本对着窗户,但天色不够亮,没能激活。这玩意是件自慰辅助工具,如果跑到光天化日之下使用,发挥作用的后果真无法想象。

屋里还有个书架,放着一本圣经、一本祷词,还有个盛水的玻璃瓶和一个玻璃杯。他倒了杯水,心里巴望着能来杯咖啡,但随即意识到颅底的钝痛是咖啡因的戒断反应。他强忍住回到茵曼广场花二十大洋买杯“纯味卡非”的强烈冲动,还是把钱花在阿斯匹林上,学着戒掉咖啡瘾吧。

他坐进摇椅,翻开了那本写自然科学的书。这东西他能教,简直就像是他的第二天性,可他能忍受得了时不时冒出来的宗教内容吗?

他在一股模糊的冲动的支配下走到了书桌边,然后抽出一张纸,写了道本科生的“现代物理”考试试题:用第一性原理推导出狭义相对论——第一性原理:不存在特殊的参照系,且光速在任何参照系中保持不变。他光是划掉错误的步骤就用了两页纸,但最终还是得出了那几个方程,它们描述了在一个参照系内,观察另一个相对移动的参照系时,所产生的测量畸变。

所谓时间膨胀是也。圣阿尔伯特,您就瞧好吧!

接着他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如果在这里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推导这些方程式,结果会是怎样?“上帝不偏袒任何位置,万物都是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