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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胸膜腔左侧浊音。”医生自言自语道,然后把听诊器的胸件往上挪了一厘米,“再来一次深呼吸。”她把听诊器的胸件又挪动了好几次,然后说道:“做过化验了吗?”
“黏病毒。”那个护士答道,注满了一支针管,“A型。”
“序列测定了吗?”
“还没。”她把注射器插到引流管中,然后推动推杆。这时,外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个医生把巴特利睡衣领上的搭扣系上,让他平躺在病床上,然后掀起被单随随便便地盖在他的腿上。
“给我一支革兰氏染色剂。”她吩咐道,然后离开了。那部电话还在响着。
丹沃斯想上前去把毯子给巴特利盖好,但那个实习护士正把又一瓶点滴液挂到吊瓶柱上。他等到她弄完了点滴走出门去,然后过去捋平被单,把毯子拉到巴特利的肩膀处仔细地盖好,把毯子在床边掖好。
“感觉好些了吗?”他问道,但巴特利已经停止打颤沉入睡眠中去了。丹沃斯看着那些监测器。他的体温已经降到39.2度了,那些监测器上先前发疯一样的读数也已稳定下来。
“丹沃斯先生,”实习护士的声音从墙上某处传了出来,“有电话找您。”
丹沃斯打开门。那个实习护士站在门外,已经脱掉了防护服,并提醒他也脱掉他的防护服。他照做了。“您的眼镜。”她提醒道。他把眼镜递过去,她开始往眼镜上喷消毒液。他拿起电话,斜着眼睛看着显示屏。
“丹沃斯先生,我到处找您,”芬奇在电话那端说道,“发生了一件最最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丹沃斯看了眼他的电子表。十点钟。如果病毒的潜伏期是12个小时的话,有人因此病倒还为时尚早。“有人病倒了?”
“不是的,先生。比那更糟糕,是葛德森太太。她到牛津来了,她不知怎么地通过了检疫隔离线。”
“我知道。最后一班火车,她让他们扒着门不让门关上。”
“是的,好吧,她从医院打电话来。她坚持要待在贝列尔学院,她指责我没有好好照顾威廉,因为导师分配表是我列的,而显然威廉的导师强迫他在圣诞假期间熬夜读彼特拉克。”
“告诉她我们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而且我们的宿舍已经消过毒了。”
“我说了,先生,但是她说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和威廉住一个房间。我不想对他做这种事情,先生。”
“别,”丹沃斯说,“那不是人能够忍受的事情,即使在一场大流行病中。你告诉威廉他妈妈来了吗?”
“还没呢,先生,我想告诉他来着,但是他不在学校里。汤姆·盖利告诉我葛德森先生正在什鲁斯伯里拜访一位年轻女士,我给她打了个电话,不过没人接。”
“毫无疑问他们外出到某个地方读彼特拉克去了。”丹沃斯说,琢磨着要是葛德森太太在去贝列尔学院的路上碰到了那对毫无防备的年轻人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看不出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先生。”芬奇听上去很苦恼,“还有,他的导师为什么要安排他读彼特拉克。他读的是现代文学专业。”
“嗯,好吧,要是葛德森太太到了,把她安排在沃伦楼。”那个护士从正在擦拭的丹沃斯的眼镜上猛地抬眼看过来,“给她一个往外看时什么也看不到的房间。还有,检查下我们皮疹软膏的储存量。”
“好的,先生。”芬奇应道,“我跟新学院的财务主管通过话了。她说贝辛格姆先生走之前告诉过她他不想被打扰,但是她说她觉得他肯定告诉过谁他要去哪儿,等电话线不那么忙了她会想着给他妻子打电话的。”
“你问过他们技术员的情况了没?”
“问过了,先生,”芬奇答道,“所有的技术员都回家过节去了。”
“我们学院的技术员谁住得离牛津最近?”
芬奇想了一会儿:“可能是安德鲁斯,他住在瑞丁地区。您需要他的电话号码吗?”
“嗯,再给我一份其他技术员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名单。”
芬奇背出安德鲁斯的电话号码。“我已经采取措施来补救厕纸不足的状况了,我张贴了一些告示,上面写着格言:浪费导致贪欲。”
“很好。”丹沃斯挂了电话,然后试着拨了安德鲁斯的号码。电话占线。那个实习护士把他的眼镜递还给他,又给了他一套新的防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