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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过头,看着别的地方,同时发现自己脸红了。瑟斯·安珀尔笑了起来,推了推我的胳膊。阿棱·米凯是最后一个穿好的,现在,大家都穿上了红袍子。只要朝阿棱肌肉发达的胸膛看一眼,我就知道,如果要和这个矮矮的男子打上一架,我撑不了十五秒。但紧接着我便意识到,就算对手是德姆·洛亚或是德姆·瑞亚,我很可能也撑不上三十秒。

我拔出钢矛枪,把它递给阿棱,但是他挥挥手,示意我拿着,并教我怎么把它别在红色长袍的一条饰带上,袍子上有很多条这样的饰带。我想了想,觉得我那小舟里的确缺少武器——只有一把纳瓦霍猎刀,以及一把激光手电——于是便点点头,向他表示谢意。

我和女人、孩子们匆匆进入风力货车的后部,那儿放着我的小舟。上方的支索上,红色的风帆扬了起来。接着,我们周围和头顶又支起了一层红帆布顶篷,我们也不得不因此低头蹲下,后来又塞了一堆木板和一些木箱木桶。里面黑乎乎的,只能在后挡板和车盖间看到一丝光亮透进来。阿棱走到前面,那儿有两个装有踏板的鞍座,他爬到其中一个鞍座上,而我则蹲在那儿,听着外面脚踏岩石地面所发出的脚步声。有个男人——他也穿着红袍子——来到阿棱边上,跨上了另一边的鞍座,踩在了脚踏板上。

风帆仍旧收着,支索仍旧低垂在我们头上,我们开始沿着一条长长的斜坡往车库外驶去。

“我们要往哪儿去?”我压低声音,向德姆·瑞亚问道。她差不多就躺在我边上,身边的木头闻上去像是雪松。

“河下游的远距传送拱门。”她低声回答。

我眨眨眼。“你们知道?”

“他们给你用了吐真剂。”德姆·洛亚说,她正靠在箱子的另一面,“而且,你还说过梦话。”

周围黑乎乎的,宾也躺在我边上。“我们知道,‘传道者’要送你去执行一项任务。”他说起话来几乎带着一股快活劲儿,“我们知道,你必须赶到下一个传送门去。”他拍拍我们身边那个弯弯的小舟,“我真希望能和你一起走。”

“太危险了。”我说道,感觉车子已经驶出地道,来到了户外。淡淡的日光照亮我们头顶的布片,风力货车在那儿停了片刻,有两个男人摇动手柄,升起桅杆,扬起风帆。“太危险了。”当然我说的是他们带我去远距传输器这件事,并不是说伊妮娅派我执行的任务太危险。

“如果他们知道我是谁,”我小声对德姆·瑞亚说,“他们肯定会监视拱门。”

她点了点头,我能看见她那蒙头斗篷的轮廓。“对,他们会监视拱门,劳尔·安迪密恩。而且很危险。但再过十四分钟,天就要黑了。”

我看了看通信志。根据我前两天观察到的信息来看,离黄昏还有九十多分钟的时间,之后再过一小时左右,夜幕才会降临。

“离下游的拱门只有六公里的路,”瑟斯·安珀尔小声说,她正坐在小舟的另一面,“光谱人会举村欢庆。”

我终于明白了。“双食?”我低声问道。

“对,”德姆·瑞亚回答,她拍拍我的手,“现在,大家保持安静。我们要开进盐路的交通大道了。”

“太危险了。”我最后一次说道,货车嘎吱嘎吱地汇入了车流。我能听见货车甲板下的链条传动装备在隆隆作响,我能感觉到风吹响了风帆。太危险了,我的心里还在重复这句话。

要是早知道几百米之外有什么事在等着我,我就会明白,这一时刻的确非常非常危险。

我们沿着盐路辘辘前行,我透过货车木头和帆布间的空隙向外窥探。看样子,这条交通要道是一条坚硬的盐矿小道,一边是沿河而建的成群村落,另一边是伸向北方的网状沙漠。“瓦哈比荒地。”德姆·瑞亚低声道,货车已经起速,沿着盐路奔向南方。路上有另外一些风力货车,也在往南行驶,它们从我们身边轰鸣而过,帆满风正,货车上的两名踩车人正疯狂地踩着踏板。还有一些更加亮丽的帆布船抢风往北前进,风帆调整到不同的位置,踩车人探着身,使出吃奶的力气,让吱嘎作响的车子摇摇晃晃地维持住平衡,那车子只有两个轮子着地,另两个没有落地,在风中不停转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