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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告诉她,他们已经承诺要给我一项装置,能够打开光阴冢,让伯劳挣开枷锁。
首席执行官悦石和我谈了很久。军部情报特工和我谈论得更为持久,有些谈话甚至持续了好几个月。他们运用技术和药物来确认我说的是真话,确认我没有隐瞒任何信息。驱逐者也很擅长运用技术和药物。我说的的确是真话。我只是保留了一些消息没有说出来。
最后,我被任命前往海伯利安。悦石提出要把那颗星球提升到保护体的地位,同时让我担任大使。我拒绝了这两个提议,但是我希望能够保留自己的私人飞船。我是乘坐一艘定期往返的神行舰上任的,而我自己的飞船也在数周之后搭乘一艘来访的火炬舰船抵达。它被留在了一条中继轨道,我随时可以召唤它下来,驾着它离开。
独自一人在海伯利安之时,我等待着。多年过去。我准许我的助手掌管这颗偏地星球,而我自己在西塞罗酒吧花天酒地,等待着。
驱逐者通过私人超光信息和我联络,而我向领事馆告了三周的假,让飞船降落在草之海附近一处与世隔绝之地,然后驾着它与他们的侦察艇在欧特云附近汇合,接走他们的特工——一个名叫安迪尔的女人——和一个技术专家三人小组,降落在笼头山脉的北方,距离光阴冢仅数公里远。
驱逐者没有远距传输器。他们的生命都被花费在星际间的长征上,遥望着环网的生命高速掠过,像是以癫狂速度播放的平面或全息电影。他们为时间而痴迷。技术内核向霸主提供并继续维护远距传输器。人类科学家和科学小组完全搞不懂远距传输器是如何运作的。驱逐者试图搞清楚,却失败了。但是,他们虽然失败了,却理解了怎样操控时空。
他们弄明白了时间潮汐,也就是环绕墓群的逆熵场。他们不能够制造这种能场,但是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它的侵害,并且——从理论上——摧毁它们。光阴冢和它们的内在物体将不再逆时间运动。墓群将会“打开”。伯劳将会挣脱它的套索,不再被困在墓群的附近。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将被释放。
驱逐者相信光阴冢是来自未来的人造之物,而伯劳则是一种用以拯救的武器,正等待着合适的双手将它捕获操控。伯劳教会将这个怪物视作复仇天使;驱逐者将它看作一种人类设计的工具,穿越时间回到过去,从技术内核的魔爪下挽救人类。安迪尔和技术专家此次前来是要进行校正和试验工作。
“你们现在并不会利用它,是吧?”我问。我们正站在叫作狮身人面像的建筑的阴影之下。
“现在不会,”安迪尔说,“要等到侵略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
“但是你说过这项装置要过好几个月才能起作用,”我说,“才能让墓群打开。”
安迪尔点点头。她有双深绿色的眼珠,个子很高,我能够分辨出她拟肤束装上装有动力的外骨骼上的微小细纹。“或许要经过一年甚至更久,”她说,“这项装置会使逆熵场逐渐衰退。但是这项过程一旦触发就再不能撤销。我们现在不会激活它,除非十大理事会已经决定必须要侵略环网。”
“还有疑义么?”我问。
“伦理方面的争论。”安迪尔说。距离我们几米远处,那三名技术专家正在用变色掩布把装置掩盖起来,并围绕它编制密蔽场。“星际战争将会带来上百万的伤亡,乃至上十亿。将伯劳释放入环网将会带来无法预见的结果。讨伐内核是势在必行的,辩论的焦点只在于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点点头,看着装置和墓群山谷。“但是一旦它被激活,”我说,“就再也没有退路可走。伯劳将会被释放,而你们也必须赢得这场战争,控制住它,对吗?”
安迪尔脸上浮过一丝笑容:“是这样的。”
我一枪杀死了她——她,然后是那三名技术专家。我将祖母希莉留下的斯坦-津激光器远远地抛向移动沙丘,坐在空空如也的流塑泡沫板条箱上,抽泣了几分钟。然后我走到他们跟前,用其中一名技术专家的通信志进入密蔽场,扔掉了变色掩布,激活了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