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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眼。

“还有其他一些事,”我说道,然后把云门的话告诉了他们,“这可能吗?从人类的意识中可以进化出……一个神,而人类竟然一无所知,这可能吗?”

闪电已经停歇,但是现在雨下得更猛烈了,我能听见远处高高的巨大穹顶上发出的声音。黑暗中的什么地方,一扇笨重的门发出吱呀一声,脚步声回荡着,然后渐行渐远。大教堂昏暗的幽深之处,祈祷蜡烛扑闪着红光,反衬着墙壁和帷帘。

“在我教授的知识中,圣忒亚说这是可能的,”杜雷满脸疲意地说道,“但是如果上帝是一个能力有限的生物,他进化的方式和我们这些能力有限的生物所做的如出一辙的话,那么不可能……那不是亚伯拉罕和基督的上帝。”

爱德华蒙席点点头。“有个古老的异端邪说……”

“对,”我说,“索契尼派异端。我听见杜雷神父向索尔·温特伯和领事解释过。但是,这……神力……是如何进化的,它是有限还是无限,这些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云门讲述的是事实,那我们打交道的对象,是使用类星体作为能量源泉的神。先生们,那是一个能够摧毁银河的上帝。”

“那将是一个摧毁银河的神,”杜雷说,“但不是上帝。”

我清楚地听见了他的强调。“但如果它的能力无可限量,”我说,“如果它是你写到的那个全体意识的欧米伽点上帝,如果它是你们教会自阿奎那以来一直在争论推理的同样一个三位一体神……但如果三位中的一位逆着时间长河逃回到这里……逃回到现在……那会发生什么事呢?”

“可是,他是要逃离什么呢?”杜雷轻声问道,“忒亚的上帝……教会的上帝……我们的上帝,将是欧米伽点上帝,是进化的耶稣,是人格,是宇宙……忒亚称之为升临和降临,所有这些无懈可击地结为一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让那个神人的任何组成部分想要脱逃。没有反基督,没有理论上的邪魔力量,没有‘反上帝’,可以威胁到这样一个宇宙的意识。另外一个神会是什么呢?”

“机器之神?”我说,声音如此之轻,甚至连我也不确信我有没有大声说话。

爱德华蒙席双手紧握,我以为他是要进行祈祷,但其实只是一个深思和异常焦虑的姿势。“但是基督心存疑虑,”他说,“基督在花园中焦虑万分,汗如血点,要求将杯从他那里撤去。如果有即将来临的第二次牺牲,甚至比十字架之刑更为可怕……那么我能想象,三位一体中的基督实体穿越时间,走过某个四维的客西马尼花园,争取几小时……或者几年的……时间,以便进行思考。”

“比十字架之刑更为可怕。”杜雷低声重复道,声音嘶哑。

我和爱德华蒙席盯着这位神父。在海伯利安星球,杜雷将自己钉在一棵高压特斯拉树上,而没有屈服于十字形寄生物的控制。由于那生物起死回天的本领,杜雷经受了无数次十字架之刑和电刑的痛苦。

“不管升临意识要逃脱什么东西,”杜雷低声道,“那东西极其可怕。”

爱德华蒙席将手搭在他老友的肩膀上。“保罗,告诉这位先生,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不管杜雷的记忆刚才将他带到了什么遥远之地,现在他回来了,注目在我身上。“你知道我们所有人的故事……以及我们在海伯利安光阴冢中的所有细节,是不是?”

“我想是的。一直到你失踪的那个时候。”

神父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么,也许,”他说,“也许你能明白我是怎么来这儿的……我一路上所看到的是些什么东西。”

“我看到第三个穴冢中有光,”杜雷神父说,“我走了进去。我承认,我脑子里仍有自杀的念头……经过十字形无情的复制之后残存在我的脑子里……是复制,我不会把那寄生物的作用尊称为复活的。

“我看到了光,以为那是伯劳。我感觉到这是我和那生物的第二次会面——第一次相遇是几年前在大裂痕下的迷宫中,当时伯劳将这邪恶的十字形给予了我——第二次会面姗姗来迟。

“前一天我们搜寻卡萨德上校的时候,穴冢非常简短,毫无特色,走了三十步之后,一面空空如也的岩石墙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现在,那面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切开槽,真像伯劳的嘴巴,在那机械和有机、钟乳石和石笋混为一体的雕刻作品中,岩石突兀出来,尖锐得就像碳酸钙利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