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的呼唤60(第5/14页)
在场的专家们都纷纷摇头,警督的问题把他们给难住了,但其中一人对怪物的外形和文字产生了似曾相识的异样感,并将信将疑地道出了他所了解的蛛丝马迹。这个人就是最近刚刚故去的普林斯顿大学人类学教授、大名鼎鼎的探险家威廉·钱宁·韦布。48年前,韦布教授曾经游历格陵兰岛和冰岛,去寻找古北欧文字的碑刻,但没有找到。当他登上格陵兰岛西海岸的时候,遇见一个很奇怪的部落,也许是一帮退化了的爱斯基摩信徒,他们崇拜的是一个形状怪异的魔鬼,充满杀气、面目可憎的样子让他不寒而栗。对这种信仰,其他爱斯基摩人知之甚少,甚至一提到它,人们就不寒而栗,说这种信仰是开天辟地之前的远古时代传下来的。除了不知其名的宗教仪式和用活人献祭之外,还有一些诡异的传统仪式,祭拜一个至高无上的魔王或“托纳萨克”84。韦布教授从一个爱斯基摩“老巫医”85那儿详细记录了一份语音档案,并用自己所熟知的罗马字母标注出各种发音。不过,此时此刻,至关重要的一点是,这帮教徒有一件神器,每当极光高悬冰崖时,他们就会围着它手舞足蹈。教授说,那是一个用石头刻成的粗制浅浮雕,上面刻着一个可憎的人像和神秘的文字。用他的话说,那个石雕跟此刻摆在与会专家面前的这个凶神恶煞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番话让与会专家们既将信将疑又惊愕不已,但却让勒格拉斯警督倍感兴奋,他马上连珠炮似的开始向教授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他的手下逮捕了沼泽地里的邪教徒,并对口传宗教仪式的内容做了笔录,因此,他恳求教授尽可能回忆一下他从爱斯基摩巫医那里记录下来的那些音节。随后,警督和教授对两份记录进行了认真比对之后,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因为他们都认为在天各一方的两个地方发现的这两种地狱般宗教仪式,在措辞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爱斯基摩巫医和路易斯安那沼泽地的祭司在赞美自己的偶像时所说的话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按照传统意义上大声吟诵一个词时所作的停顿而对词进行拆分。
“非恩路易—米戈瓦纳夫—克苏鲁—拉莱耶—瓦纳戈尔—富坦。”
事实上,有一点勒格拉斯要比韦布教授知道的还多,因为几个混血的囚犯不止一次地向他说起过,古代祭司告诉过他们这句话的含义。这句话的大意是:
“在拉莱耶城他的家里,死去的克苏鲁在等着做梦。”
此时此刻,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勒格拉斯警督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他处理沼泽地邪教信徒的过程。他讲的其中一件事,我觉得,我叔祖父给予了高度的重视。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像神话创造者和通神论者最疯狂的梦,揭露的是这些混血儿和社会弃儿对宇宙的幻想已经达到相当高的程度,而这些混血儿和社会弃儿是最不该拥有此种幻想的。
1907年11月1日,新奥尔良警察局接到南部沼泽和潟湖区的一个紧急求助线报。散居在当地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古朴而又温良的拉菲特船民86的后裔,夜里曾受到过不明物质的偷袭,这让他们惊恐万分。显然,那属于巫毒教,但比他们所了解的巫毒教更可怕。远处有一片当地人从来不敢去的阴森鬼魅的树林,树林里曾不断传来不怀好意的手鼓声。每当鼓声过后,他们的一些妇女和儿童就不见了踪影。报案人心有余悸地说,疯狂的呼喊、凄惨的尖叫、令人不寒而栗的唱诵、跳跃的鬼火,他们再也无法忍受了。
于是,一个由20人组成的警察分队,分别搭乘两辆马车和一辆汽车,在瑟瑟发抖的报信人带领下,在下午晚些时候朝着沼泽地进发。一行人在车辆无法通过的路段下了车,然后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柏树林里悄悄地淌着泥泞,步行了几英里。一路上,他们在令人厌恶的树根和有毒的铁兰垂藤间艰难前行,畸形的树木和蘑菇状的小岛让他们倍感压抑,而不时出现的一堆堆潮湿的石块和断壁残垣让人觉得此处曾有人住过,这更让人倍感恐惧。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棚户区,依稀可见的是一片杂乱无章的棚屋。居民们异常兴奋,从棚屋里跑出来,簇拥在这帮手持提灯的人周围。而此时此刻,前面很远、很远的地方,已经可以隐约听得到低沉的鼓声。风向改变时,还能时断时续地听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尖叫声。透过黑暗树林后面的昏暗灌木丛,似乎能看见炫目的红光。惊魂未定的当地居民宁可单独留在原地,也不愿意和警察一起朝那个正在举行邪恶仪式的地方前进半步。勒格拉斯警督和十九个手下只好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继续前行,投身于从未有人涉足的黑色恐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