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人壁画(第5/9页)

张巨娃发财心切,听完二老道的话,硬着头皮收拾斧子马灯,等会儿要进古墓取宝。

二老道转回头,对我说:“老兄弟,我这老徒弟不顶用,这山炮玩意儿,做事吭哧瘪肚废老劲了,还是得指望你帮我一把,你知不知道,自古以来有释道儒三教,儒教平常,佛教清苦,唯有道教学成长生不死,变化无端,最为洒落,走到啥地方都让人高看一眼,道门里的长生不死虽不好学,但我师傅以前的道人们也能靠算卦看风水混口饭吃,撑不死,却也饿不着,可传到老道我这代,偏赶上全国解放破迷信除四旧,多少代祖师传下来的饭碗,到我这没法养家糊口了,又不会别般营生,不掏坟盗墓还能干什么去?老道我当年抽过大烟,身子坏了,受不住古墓里的阴气,所以等会儿要由你带着我这徒弟进古墓,你还得多照应他一些。”

我心说:“你个贼老道可真会使唤人,自己不进古墓,把这些担惊受怕的脏活儿累活儿,全推给我和张巨娃了。”可我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那会儿又是年轻气盛,明知为难也不愿推脱,当时听了二老道的安排,让张巨娃背了一条空蛇皮口袋,又带上手套、绳索、手电筒、马灯和斧头。

此刻日已过午,估计古墓里能有点活气儿了,我和张巨娃戴上口罩正准备下去,索妮儿带了杆土制猎枪,也要跟着我们一同进入古墓,她一是担心我出事,二来也是好奇,越怕越想看,说到底还是胆子大,带着猎枪吓唬不了死人,也足够给活人壮胆。

我本不想让索妮儿下去,要说古墓里有墓主阴魂我也不怎么信,但伏火暗弩流沙落石未必没有,通风的时间不长,没准会把人闷住,墓道也是说塌就塌,可索妮儿执意要跟来,我只好让她待在我身后不许往前去。

这次下墓道之前,二老道给了我一柱香,叮嘱我们手脚越快越好,香灭之前必须出来。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耽搁时间久了怕有变故。

张巨娃拎着马灯斧头在前,我和索妮儿拿了手电筒在后,三个人攀着绳索下至墓道,按原路摸到墓门前,辽墓地宫是挖在土丘里的洞穴,有前中后三间墓室,前室很窄,到墓门仅有五步距离,迎面墙上是近似猛虎的兽形壁画,张牙舞爪的巨兽盯着地宫入口,是个镇墓辟邪的东西,大部分色彩已在墓门打开时消退,颜色暗淡,却仍能看出狰狞凶恶之状,古墓深处的壁画颜色褪得并不严重,让手电筒的光束一照,漆黑墓室中浮现出的壁画依旧鲜艳夺目,分别描绘着人物鸟兽宫殿山川,还有群臣歌舞饮宴的场面,技法高超,极具唐画风采,置身其中,仿佛走进了一座千年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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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前室面积不大,却比墓道宽阔得多,土洞四壁砌着墓砖,一进去马灯就变暗了,手电筒也照不远,晦气仍是极重,还有股难闻的土腥气,我们怕被闷住,不敢走得太快。

迎头是恶兽把门的壁画,两侧和头顶绘着仙鹤祥云的图案,前室中四个墓俑两两相对,呈半跪姿态,看起来都是侍卫模样,个个浓眉大眼,长发披肩,身穿圆领团花长袍,足蹬长靴,腰间束带,手中持有长锤,团花长锤靴子上全贴着金箔。

我看张巨娃想刮下金箔带走,对他说:“二老道交代过,取后室的五件宝物就足够了,辽墓里的陪葬品太多,你要是连金箔都刮,三天三夜也完不了活儿。”

张巨娃俩眼都不够看了,点头答应:“嗯呐,我听你的,哥呀,你说这些瓦爷手里怎么不拿狼牙棒,却握着这像锤又不是锤的东西,能好使吗?”

我说:“你知道什么,瓦爷手持的不是铜锤,这叫金瓜,御驾之前不准见刃儿见刺儿,因此近侍只用金瓜,皇上看谁不痛快,便喝令侍卫拉出去在殿前金瓜击顶,那就是把罪人按到地上,轮起这长锤砸脑袋,跟砸个西瓜似的。”

张巨娃说:“还是我哥行啊,连这都知道。”

索妮儿说:“我好像听我爷说过,这叫骨朵……”

事实上索妮儿说的没错,辽墓武士手里拿的是骨朵,很久以前是契丹人的兵器,也属卫护仪仗之器,并非金瓜击顶用的金瓜,那会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件,信口开河罢了,我告诉索妮儿骨朵和金瓜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关内关外叫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