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8页)
铁林一直在摸火,徐天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着递过去。铁林接过火柴,看徐天另一只手里的半盒烟问:“啥时候抽上烟了?”
徐天没接话:“那天你送到司法处的尸体是田怀中吧?跟小朵放一个冰库的。”
铁林愣了一下,火柴烧到了铁林的手指,他赶紧扔了,将烟从嘴上摘下来说:“问这干啥?”
徐天将火柴收回兜里说:“我昨儿去大哥狱里见田丹了。”铁林垂下眼皮,喜怒难辨地说:“知道,我在审讯室。”
徐天问:“田怀中你杀的?”
铁林沉吟了一下:“对。”
“你杀他干啥呀?”徐天一下着急了。
“他是共党。”
“共党不是人啊!”
铁林烦了,他应付着徐天的诘问:“又来这套,幸亏不是在你地界上杀的,前门车站归不归白纸坊警署管?你一个小警察操得了那么多心吗?”
徐天无言了好一会儿,铁林也有些尴尬,说:“火柴给我。”
徐天自讨没趣,讪讪地说:“我走了。”
铁林狐疑:“你问田怀中干嘛?”
“明天我过去拍照,您跟司法处说一声。”
“拍谁?”
“小朵和田怀中的刀口。”
“你南门头子真管前门楼子的事儿啊,都跟你说了是我杀的。”
徐天看着铁林,铁林不满地瞪他一眼说:“看啥,我干的就是杀共党的差事。”
徐天低头走下扶梯,铁林喊:“徐天,你别刚跟大哥来完劲,又跟我来劲啊!火柴给我。”
“明儿记得跟司法处说。”
铁林看徐天转出拱门,徐天走出来,迎头遇上一头汗气喘吁吁的十七:“三哥……”
徐天问:“怎么了?”
“找不到老大,刚停电狱里出事了,灯罩往女共党那屋去了!”
“田丹吗?”徐天急了,捏着十七的胳膊连声问。
十七跑得倒不上气,他只不断地点着头。
“大哥不在家?”
“院里灯都亮着,没人。”
“可能在隔壁,赶紧回去叫,我先去狱里。”
徐天发足狂奔,跑出去几步还不忘回头催促在原地狂喘的十七:“快去啊!等什么呢!”
罩神将椅子挪到门前死死抵住,金海办公室外,狱警们正在华子的组织下正有序地进攻。电话听筒在田丹耳边,惯有的从容冷静:“联络处吗?我是督察处沈先生的秘书,沈先生在行营开会,刚才停电沈先生担心家里状况,麻烦你们往沈先生家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电话里的声音颇为懒散:“你自己打就是了。”
“对不起,家里电话我不知道,也不好再打扰沈先生。”
“我们又不是督察处的保姆。”
“要么,你把号码给我,我打就是了。”
“等着。”
同时,罩神如惊弓之鸟一般,看着田丹,又听着门外的动静,但田丹完全不理会他,华子喊着:“准备把门撞开。”
二勇劝着:“华哥要不要等老大,万一灯罩儿弄死女共党……”
华子仍大喊:“现在死没死都看不见,等一会儿老大来了,大家都得死!”
外面开始撞门,田丹看见木门在撞击中颤抖着,她听到外面华子对众人说拿斧子的声音,夹在中间的罩神开始折腾大动静,他将柜子往门口移。田丹捂住听筒,外头开始劈门,门板裂开。
电话里又传出那个懒散的声音:“沈世昌家的电话,6545,你那边咋那么闹?”罩神过来拖桌子,桌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吱呀的声音。
“谢谢。”田丹挂了电话,抬起电话座机。桌子也被罩神拖走,推向房门。田丹把电话放在窗台上重新拨号,然后将听筒贴在耳边等待接通。她看着将要劈开的房门和屋里疯狂防御的罩神,仿佛隔岸观火。
徐天狂奔在深夜的街道里。金海提着手电走回平渊胡同,十七从后跑过来,断断续续地喊:“老大!”
金海见到十七,停在院子门口:“狱里出事了?”
“灯罩越狱,可能拿田丹做人质。”
金海愣了一会儿,还是走进院子里,喊:“大缨子!缨子!”
十七停在门口喘,金海回过身子:“走。”
金海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华子他们劈开,狱警们突破桌椅柜子组成的工事。田丹的电话打通了:“喂,我是行营,有急事找沈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