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花(第4/10页)

如果不是要做爱的话,圣子可以陪他。说实话,圣子今天真想见加仓井来着,也很想一起说说话。

但让圣子现在不情愿的是,头七刚完,就迫不及待地要见面要去旅馆。她讨厌这种赤裸裸的做法。

“那,到那边去喝了茶再回去吧。”

“不了,今天这就回去了。”

这会儿去喝什么茶?刚刚别扭了一场,那份窘迫不悦尚未散去呢。

“是吗……”

加仓井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后,开始迈步向车站走去。

“下次什么时候可以……”

两人并排走着,他问道。

“什么时候?……”

这不是圣子回答的问题。加仓井邀请,圣子不去多想……顺从愿意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今天很可惜。”

“……”

“说实话,今天想要来着。”

加仓井说这些话的时候,两人已到了车站的售票口前。

“那……”

圣子回头望时,加仓井正目送着圣子,脸上露出了寂寞的神情。

坐上电车后,圣子觉得有点儿魂不守舍,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那样坚定地拒绝他呢?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奇怪的是,当加仓井放弃去旅馆、改道去车站时,圣子却又希望加仓井再次提出去旅馆。对方刚决定不去,圣子倒开始后悔了。

进则退,退则进。这或许就是恋爱的策略手腕吧。跟加仓井分手后,现在又是一个人了,她开始觉得自己干了件很无情的事。

即便是刚刚过了头七,加仓井那么想要的话,也许应该给他的。

圣子曾经在什么书上读到过:男人的生理条件跟女人不同。男人一旦想要的话,是迫不及待的。

特别是加仓井,一个四十三岁的健康男子。想要的话,目前只有圣子。不对,如果男人只想要解决性欲问题的话,也许会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女人。

可是,圣子觉得加仓井最爱自己。虽然他有些害羞,不曾明言,但是可以实际感受到的呀。

疲倦了的时候,感到烦恼的时候,当然一定想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

从这个角度考虑,今天难道不该接受加仓井,温柔地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吗?今天加仓井最想要得到的就是圣子的这片柔情吧?

可是……自己干吗要冷冰冰地将他拒之千里呢?

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圣子对自己的行为摇头叹息。

不过,加仓井跟自己分别以后,干什么去了呢?直接到什么地方去喝酒了呢,还是去找什么女人了呢?

她想:“怎么会呢?”

他如果去了别的女人那儿做爱,固然是无法忍受的。

无论如何,这一点绝非她所希望的——就那么直接回家。

这会儿已分别了也没办法,明天……如果他再度提出想要的话,就乖乖接受吧。绝不再那么任性了。

圣子暗忖。闹了别扭以后,她反倒更爱加仓井了,真是不可思议。

在以后的几天里,加仓井、圣子几乎没说话。

不过两人是社长与秘书的关系,所以并非缄口不语。

传达电话内容、商量面见客户等等,还是有些事务性的交谈。这种时候,加仓井也跟以往一样,点头或做口头指示。可这只是出于工作上的需要,没有过多内容,只是最小限度上的应答。

同样是商量日程安排,以前他会加上一句“今天好像精神不错啊”,商量完了也会关切地说一声“做事慢慢来啊”,诸如此类。并且,同样是谈论工作,加仓井有时还会递给圣子一个温柔的眼神。

但是这几天里,加仓井的那份温柔不见了踪影,仅仅是态度生硬地重复那些格式化的对话。

圣子明白,毫无疑问是在生那天晚上的气。

不过,好像不仅仅对于圣子的态度有了变化。这些日子,加仓井还无精打采的。即便是来到了公司,也长时间地陷入沉思之中。

加仓井与平时不同的样子,令圣子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可是看来,他又未必完全是在因了圣子的态度而生气。

好像也是因为至今尚没谈妥的奖金斗争之影响。

这一个星期来,社长跟杉江总共谈判过两次,依然是双方各持己见,无法达成一致的协议。

工会方面要求的奖金数额相当于三个半月的工资,社长则坚持三个月。双方的差额为半个月,据说目前的交涉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