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穆子美(第6/17页)

体育委员看出了我的顾虑,连连摆手:“不是别的,就是让你参加咱班的拔河队。”

我真的很高兴,那是我第一次参加班级的集体活动,虽然我站在队伍最末尾,虽然体委告诉我,我只需要把绳子绑在腰上坐在地方就好,我还是很高兴。

结果我们班还是输了,人群散去时,我听见同学们说穆子美可真没用,白长那么胖,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我知道他们看见了我,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觉得自己眼眶发酸,可我告诉自己不能哭,我得笑。

我笑着走到没人的地方,终于没忍住哭了。

我也没哭多久,因为很快就被人打断了。我站的地方是学校操场旁边的小树林,我没注意到树林里还有人。当时我看着睡眼惺忪的聂境拿开遮脸的物理书,问我怎么了时,我真是什么也答不上来了。

聂境是我们学校的好学生,他听完我的话就说:胖又没什么,何况你也没到胖的离谱的地步。

因为聂境这句话,他成了我心中的太阳,高考落榜后,我追着我的太阳,许多年也没追上。

我姐说,我对聂境是依赖多过喜欢,因为他是学生时期唯一一个没有歧视我的人。

我说是。

程牧尧咬着水果,瞪眼睛看我:“说什么呢?什么是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送走了我姐,这里是程牧尧的病房。

【程牧尧】

自从上次穆子美被穆中华叫回去,她再回来人就变得有点奇怪。好在她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而我的康复训练从腿部开始恢复知觉后,进展缓慢,最起码最近没什么特别的进展。

我像进行了一场墙体能军演,冒了一头汗,穆子美帮我擦汗,说让我休息休息,我有点气馁,换做以前,俯卧撑让我做它几百个那是不在话下的,可现在呢?不过是让我撑着两根矮杠子练练腿上的力气我就这样了,我啐了一口,想骂人,穆子美却拿东西堵着我的嘴,她拿眼睛示意我看房间另一侧。

房间另一侧也是个矮双杠,比我练的这个矮了不少,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和刚刚的我一样,也在那里练。我听穆子美说起过那小孩儿,先天性的腿部肌肉无力,比我这个难治。

我撇撇嘴,嚼了两下嘴里的东西,说句:“芒果不比这个好吃!”

她给我吃的是面包,里面加了陷儿,馅儿是医院开给我的各种治疗的药片,被她磨成粉塞进面部里当馅儿,我觉得我被她当成个逃避吃药的小孩子一样哄了。

她说:芒果过季了,现在卖的要么不新鲜了,要么是打了农药的,不健康。

我说:我要吃芒果。

她说:明天我去面包店买芒果味儿的面包回来。

我翻了个白眼,还真把我当小孩儿哄了是怎么招。

穆子美对那个和我一起做康复训练的小男孩儿很好,动不动就把我的吃的拿给那小孩儿分享,我总想问她:你经我允许了吗?

可发展到后来,这个问题我一直没问,倒是多了个一起做康复的“小伙伴”。

“小伙伴”大名叫童言,我听他外公总叫他的小名豆豆。

没认识豆豆前,穆子美总和我唠叨,认识豆豆后,变成了豆豆和我唠叨。他每次唠叨的话都差不多,无非是“哥哥,你这个动作没到位”,要么就是“哥哥,身体是自己的,你不能因为姐姐不在就偷懒”。我想骂人,想我堂堂一个少校会偷懒?动作会不到位?

我看看自己的腿,好吧,是前少校了。

住在医院里除了看不到未来的康复训练,唯一的乐趣就是穆子美的减肥训练了。

我和她各自给对方制定了训练表,上午我监督她减肥,下午她看着我康复。

不得不说,穆子美是个认真刻苦的人,就算按照一个比较科学的减肥模式她并没见到那么显著的效果,她还在坚持。

我摇着轮椅到她跟前,递了杯水给她。她刚完成四十个蹲下站起动作和十分钟跳绳,她接了水,喝口,对我说:“要不我再跳会儿吧?”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回答,这方面我是专家,像她这种体重的人,如果长时间进行跳跃类的剧烈运动,是会伤到骨膜的。像穆子美这种没有大脑不懂科学的女人,没我给她制定一套科学的减肥计划,估计肥没减下来,人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