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从天降愤怒狰狞(第7/10页)

难怪路明非在图书馆里会把她扑倒,那恐惧的眼神好像魔鬼就在身边;难怪在高架路上做了一个梦之后路明非紧张地检査她的身体,他是害怕她死了。

那个衰仔不知为何预感到了她的死亡,想方设法要救她,所以他的眼神晦暗,惶 惶不可终日。

诺诺还记得他从噩梦中惊醒的那一次,诺诺正坐在床边昏昏欲睡,他骤然惊醒,扑上来紧紧地抱着她,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大口地喘息着,好像刚在 梦里跑了很 远很远的路,上天入地地找她……那一刻诺诺被吓到了,竟然没能立刻飞腿把他踹翻,而是默默地任他抱着……那是真实的恐惧,那一刻他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有多放心,就是他心底深处有多害怕。

可她却没信那个衰仔,而是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在他的住院单上签了字。

真想跟他说对不起啊……对不起路明非,是师姐太小看你了。

八足骏马马鬃飞动,空气中雷屑翻飞,宿命之枪昆古尼尔上翻动着死亡的黑色气息,奥丁的动作那么缓慢、强大而又优雅,这是一场仪式,场剥夺生命的仪式,那 支矛一旦脱手,陈墨瞳的生命便熄灭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是死亡么?诺诺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量抬起双枪,对着神发射!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浮出苍凉的歌声,它很轻微,却无法被压制,一切的狂风暴雨, 雷鸣马嘶,枪声震耳,都压不住它。

那是爱尔兰的荒原上,无边绿草上,荫荫高树下,父亲和女儿的对唱:

“Father, dear father,

you've done me great,

wrong,You have married me to a boy who is too young,

I am twice twelve and he is but fourteen,

He's young but be's daily growing……”

还有高亢的引擎声,有什么人正逼近这里,风驰电掣地赶来了。

诺诺隐约记得这首歌,在某个地方她应该听过,好像是在寂静的雨夜中,雨水在 车窗上爬动,路明非在开车,车里放着这首歌,他们像是在旅行又像是在逃亡……可那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全然想不起来了。

她不用思索就能译出歌词,女儿唱

“曾有一日我远远眺望,

视线越过古老城堡的高墙,

我看到一群少年在尽兴玩乐。

我的心上人仿佛花儿一般,

在人群中若烂漫光芒,

他是那样年少,

但是他日复一日地成长。”

父亲唱:

“那天清晨,

曙光微微现出东方,

我的女儿和她的心上人啊一起去干草堆那边游赏,

他们的爱情呀,

是那样的神秘,

她可不开口讲,

可是真奇怪啊,

自那以后,

她不再抱怨他的音涩飞扬。”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有人正驾车赶往这里,车内音响放着这首歌,可他距离这 里还很远,诺诺又怎么能听到?

但诺诺知道是谁来了,而且相信。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很确定红线区里跳动着,那辆车如利刃般割裂着暴风雨。

“路明非!别他妈的来了!”她开着枪大吼,黄铜弹壳在空中翻滚,弹头在奥丁 的高温中融化四溅。

真的,别来了,谁来都没用。那是昆古尼尔,命运的投枪,无人能够阻止。

昆古尼尔脱手而出,那一刻,白色的迈巴赫撞破墙壁,车灯照亮了诺诺的眼睛。

路明非撞开车门冲了出去,他终于赶上了,为了他自己他得赶上,为了芬格尔他也得赶上。

不久之前,他们被数不清的死侍围成铁桶的时候,芬格尔忽然夺过他手里的长刀, 同时嘴里咬着子弹给霰弹枪装填:“妈的!去吧!开那辆迈巴赫去救你师姐!这里师兄帮你扛一阵!”

“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你不懂啊?”看路明非不回答芬格尔急了,“你他妈的不快点儿我白白牺牲了怎么办?”

“那句话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路明非的喉头干涩,他当然想去救诺诺,可牺牲芬格尔这种事他做不到,“你中文真烂。”

“我知道我知道,”芬格尔一枪轰飞近身的死侍,“可那个女人也是你兄弟啊…… 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放心吧,我那么多女朋友我忍心死么?我有特别的逃命技 能,密不外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