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有千千结(第6/10页)

云皎见到这个情景,不由得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虽说霍斩言没有经过画骨重生,但是以他的修为,至少也能撑得过一个月才是,怎会在这时候就被幻梦长空之境吞噬了灵魂?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云初末,只见他正欣赏着手里的圣灵珠,双眼放光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熟悉。云皎稍微回忆了一下,顿时想起长安街头永安当的老板每次赚到黑心钱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同样猥琐,同样恶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跺了跺脚就往屋外走,还没走两步又被云初末揪住衣领给拎了回来:“你去哪里?”

云皎不满地噘着嘴,很不客气地说:“你都拿到人家的灵珠和魂魄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云初末咂了咂嘴巴,笑得心花怒放:“你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残忍,居然拿人骨来做笛子吗?”

想起那支人骨做的笛子,云皎简直恶心到汗毛直竖,她气得跺脚,对云初末一字一顿地大吼出声:“我才不要!”说完,气颠颠地跑出了屋子。

萧萧临死前在地上留下血书,让麦药郎将她的一截骨头取出,做成笛子送给霍斩言。麦药郎回来之后,见到萧萧冰冷僵硬的尸体,伤心消沉了好半晌,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然后江月楼婚礼,霍斩言发疯,卓鼎天谋取江月楼,卓玉娆率江月楼众人与左岳盟同归于尽,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不过是现世中少了一个孤独飘荡的鬼魂和一支赋予了所有深情与血泪的骨笛罢了。

这次的施法,他们甚至连画骨重生都给省去了,便取得了霍斩言费尽心机得到的圣灵珠,以及他的魂魄。云皎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倒是云初末,丝毫没有亏心的感觉,还理所应当、厚颜无耻地说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听得云皎咬牙切齿,特别想朝着他那张比城墙还坚实的厚脸皮上狠狠揍一顿才甘心。

想到霍斩言先前的嘱托,于是趁着某人还沉浸在得到灵珠的喜悦中,云皎赶紧拖着那个某人又来到了江月楼的废墟中,可能是感觉到自家楼主的魂魄已经消失在天地间,所以,这里的冤魂散去了不少,山庄内的环境也轻松了许多。

再次找到卓玉娆,她正坐在石塔顶层的角落里发呆。三十年前,霍斩言便是在这里死去的,不只是霍斩言,之后的卓鼎天和卓玉娆也在此丢掉了性命。可是斯人已逝,有的人魂飞魄散了,有的人堕入轮回了,只余下她自己还死守着过去的恩怨不肯放开。

觉察到有人的动静,卓玉娆冰冷地抬眸,不过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冷冽和杀气,她只看了云皎和云初末一眼,又收回视线,沉默地望着墙角发呆。云皎想起她曾把云初末错认成霍斩言,想必是由于太过思念了吧,相思成痴,落寞成劫,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向前走了几步,轻声唤道:“卓姑娘……”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卓玉娆便低低冷笑了一阵,黯然垂了下头,声音悲凉:“其实我早知道,他若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云皎握着手里的玉瓶,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卓姑娘,就是霍公子让我们来的。”

卓玉娆听此一愣,她连忙站了起来,急切地问:“真的?那……他在哪里?”

望着卓玉娆满是期待的脸,云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定了定心神,将玉瓶拿出来,呈到卓玉娆的面前:“霍公子嘱托我们把这个交给你。”

卓玉娆呆呆地看向了玉瓶,良久之后才伸手接了过去,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落寞和黯然:“他……可有话,与我说?”

云皎一时语塞,绞尽脑汁斟酌了一会儿,才心虚答道:“霍公子说,能够认识姑娘是他的荣幸,可若是他的存在成了姑娘的不幸,这辈子都会愧疚于心,不敢见你了。”

不远处的云初末很是恶劣地轻嗤了一声,被云皎恶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满不在乎地侧过身,靠在石塔的墙壁上打了一个哈欠,厚颜无耻的模样特别有种欠揍的气质。

卓玉娆的神情恍惚,她轻轻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又哪里来的不幸呢?我……我只想再见他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