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Isabella·(第2/4页)

康斯薇露偷听了阿尔伯特召开的作战会议,尽管外交团定下的新策略是以和平为主,但这不意味着就不必为可能爆发的战争做准备。倘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他第一时间便要带领着突击队前往停靠港口的军营报告,并且听从驻扎在营地的将领指挥,他很有可能要在那儿停留上两三天,直到其他军官决定了这支精英的突击小队应该随着阿尔伯特亲王号支援哪一方的战线。

而伊莎贝拉不能跟去,在那之后她甚至不能回到军舰上。因为到那时,阿尔伯特亲王号的性质便从“护送外交团”转变为了“执行军事任务”,她的丈夫也从外交官的角色转换成了海军突击队的中校。说得好听点是外交官夫人,难听点就是个外交任务中的点缀的伊莎贝拉没有权限跟着一同前往,甚至就连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这个角色也不行。

但她忘了阿尔伯特此时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条睡裤,而她也不是活在电影之中。想象之中的帅气姿势刚开了一个头,就因为踩到了丝绸被角滑了一跤,而夭折在摇篮中,要是阿尔伯特穿的是一件衬衫,伊莎贝拉伸出的手倒也能抓住点什么,但现实是她的指甲只在那结实的胸肌上划出了三道血痕,就无力地跌倒在了床上。

“伊莎贝拉,你在做什——”阿尔伯特吃惊地蹲下身来,后半句话就被借势抓着他的头发吻上去的伊莎贝拉吃进了自己的嘴里——也许过程狼狈了点,但至少结果还是一样浪漫的——明白了她的意图的阿尔伯特喉咙里传出一声说不清是带着愉悦还是无奈的,低沉的鼻哼声。一只手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紧捉着她的短发,蹲姿也改成了半跪。

阿尔伯特的吻从来都温柔绵长,像雨天轻轻敲响木门的绅士,带着那么一点潮湿的水汽,克制,而又谨慎;但这一刻的他像冲进酒馆的斗牛士,有力地挥舞着那猩红的旗子,将那货架上的一瓶瓶酒全都打碎,任由泛着白沫的汁液四溢。而率先发起进攻的她竟然无法反击,也无法抵抗,像头失落的小牛般只能在土崩瓦解的砖砾间躲藏,任由他横蛮地肆虐着酒馆中的每一件家具,用旗子卷起每一寸角落的每一寸尘埃,又缠绵地将仅剩的断壁残垣全部裹进衣兜,轻甩着那猩红逗引着自己——

他知道,伊莎贝拉在几乎喘不过气的窒息中心酸地想着,他知道我明白如果战争爆发了意味着什么。

莱斯的敲门声——伊莎贝拉实在难以断定那究竟合不合时宜——再次响起了。

“公爵大人?”他轻声问着。

“马上来!”

阿尔伯特扭头应了一声,说话间他的嘴唇上还粘连着几丝说不清是谁的唾液,睫毛扫在伊莎贝拉的脸上,像在给她蝴蝶吻般。下一秒那细细的拉丝便随着他站起的动作扯断,阿尔伯特迈着大步向门口走去,在即将拉开门的那一秒又回过头来——

伊莎贝拉也正望着他,欲言又止。

她想说点什么,譬如“我爱你”,譬如“你是我此生的挚爱”,这样至少日后再回忆起来,也能少几分遗憾。但那几乎就像是某种暗示,暗示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能够见到彼此一般,让人只感到喉咙塞了一团海绵,吸去了所有水分,于是半个字都难以吐露出口。

“I knew.”

阿尔伯特定定地与她对视着,轻声说道。

接着,他便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

严格来说,战争早在那天清晨以前就爆发了。

就在阿尔伯特亲王号驶离了卢德立次以后,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军队就在纳塔尔省与驻扎在那儿的英**队发生了数次摩擦,兰斯顿勋爵顶着来自于索尔兹伯里勋爵的压力,下令让英军撤出纳塔尔省,避免让此事升级,但这条命令刚刚下达不久,还未能被送到最前线。便有一个小队的英国士兵的尸体被发现了,似乎是在巡逻的过程中遭遇了布尔人的伏击,尽管随军的军医立刻上交了一份报告给驻守在纳塔尔省的佩恩·西蒙斯将军,指出那些士兵们的伤口不对,不像是由布尔人造成的——布尔人擅长骑马,枪法精准,然而这些士兵似乎是从背后被人捅死的。他认为此事很有可能是由德国人设下的陷阱,甚至也有可能是塞西尔·罗德斯,传言中詹森袭击后的真正幕后黑手的所为,目的是挑起布尔人与英国人之间的矛盾,使得战争提前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