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6/9页)
陆复起身,一脸惭色,道:“陛下,还不是为了我那侄子。上次陛下就不该复他官爵,一点教训都没记住。”
文帝淡淡一笑,道:“罢啦,你兄弟的功劳大,朕都记着。定国只是骄纵了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朕到你们府上见着,就让带回东宫,他跟太子一同长大,也确是被惯着了。”
穆庆脸色微沉,道:“建安王,陛下问你正事,你倒说你那不成器的侄子。他既如此,你这当伯父的就该训斥。若你兄弟还在,步六孤氏有人主事,自然轮不到我这姓丘穆陵的说话。可陆骊既然过世多时,你这步六孤氏之长也未免太纵着他了。”
陆复脸上惭色更浓,对着穆庆躬身一礼,道:“是,宜都王教训得是。历来八姓勋贵便以丘穆陵氏为首,您要管教也是应该的。”
京兆王笑道:“什么大事,宜都王,别板着脸教训了。”
裴霖端了碗茶,笑道:“京兆王也别老纵着,不要说别的,先就是给太子惹些麻烦。太子念着陆骊是元老重臣,又于陛下登基有大功,不好太拂逆陆氏的面子,也只得纵着定国。一个两个三个都纵着,让太子怎么办事儿呢?”
京兆王见着裴霖手中那盏茶,便道:“太师,你那是什么新茶?”
裴霖道:“京兆王可从来不爱这个,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京兆王笑道:“我虽从喝不惯这苦东西,但现今我看咱们这些人也都喝上了。我还是喝我自己的好了。”说罢端了碗滚烫的酪浆便喝,陆复在旁道,“您老人家喝慢点,别烫着了。”
文帝微微一笑,道:“若是您老人家真想延年益寿,这苦东西还真是得多喝为妙。可知这茶是为什么有的?”
京兆王一楞,道:“还有什么说法么?”
“原本是修道之人爱喝的,据说久服茶茗,能令人有力悦志,更甚者轻身换骨。后来才慢慢传出来,众人也都跟着喝起来了。”裴明淮笑道,“不是都有仙茗仙茶一说么,京兆王您老人家若不信,问凌羽去。”
京兆王在膝上一拍,恍然道:“难怪我昨儿去静轮天宫,看到他正爬树上摘什么叶子,问他说是用来喝的。我还正奇怪着呢!是是是,陛下说得是,既然这么有好处,那我自然也学着喝喝。”
忽听到乙旃惠在院中大喝一声:“何人在此?”众人皆是一惊,自文帝来后,这尉府便是被禁军围得跟铁桶似的,难道还会有人闯进来?裴明淮道:“陛下,我出去看看。”
裴霖道:“淮儿,你就留在陛下身边。”
这时却听到景风的声音在院中,想是她也听到了乙旃惠的叫声,抢了出去。只听景风叫道:“你是什么人?”
文帝道:“这丫头,她跑出去做什么!”便欲起身,裴明淮道,“陛下,我去。”
尉府从尉眷到尉端,连着尚了两位公主,也连着扩了两回。景风和上谷公主的住处,各在东西,都与别处隔开了来。如今设灵堂的自然是正堂,设席桌的是相邻的内堂,就是在正堂与内堂之间的院子,此时众禁军是兵刃在手,中间却站着一个人。
裴明淮一见那人,便大吃了一惊。那人一身青衣,手里握了支赤玉箫,院中点满素白灯笼,映得他容貌清清楚楚,竟是祝青宁。裴明淮与祝青宁相识已不短,平日见祝青宁都是淡淡然的样子,就算遇到什么极危险之事也一样,可这时候,哪怕相隔甚远,裴明淮都能看出来,祝青宁神情与平时大不同,脸色极白,被那些白得发蓝的灯笼一映,祝青宁身上那森冷之气便如冰霜一般。
乙旃惠喝道:“放箭!”只听得嗖嗖嗖强弩破空之声,忽见得一道寒影一闪而没,众人都知道是祝青宁出了兵刃,却没人看清他手中兵刃是什么样子。箭箭折成两段,尽数落在祝青宁脚下。
若是往常,见到这等武功乙旃惠自是会惊讶,但这几日间他都跟堪称剑术天下第一的凌羽交过手了,又见识过了姜优的本事,这时候居然还镇定得很,一挥手,道:“上!”
忽听到文帝的声音道:“等一等。”裴明淮一回头,却见着是文帝已走了过来,景风忙奔到了文帝身边,叫道,“父皇……”
文帝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对裴明淮道:“把他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