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 62(第5/6页)

难道是庄恪的人?阮佩哭得像浆糊一样的脑子总算清醒了点,她几乎没用什么反应时间,拔腿就往大楼跑,边跑边大喊救命,像有人在后面追杀。

也就跑出去两步吧,阮佩一句“救命啊”还没喊完,就被景念北给提溜回了原地。

——是真的提溜,他先是拉住阮佩的衣领子,手一伸又捞住她的腰,那动作,跟拎小鸡崽儿一样轻松。

景念北单手扣住阮佩手腕,另一只手还有闲心捂住人嘴巴。他不耐烦阮佩的持续挣扎,吼道:

“你吓大的啊?跑什么跑?!”

男人脸很窄,眉骨突出鼻梁高耸,还有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他的眼睛狭长锋利,形如刀裁,幽深不透光,稍一皱眉就会显出几分凶相,确实有几分骇人。

尤其他们此时隔得还很近,两张脸也就十来公分的距离,阮佩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威胁感,浑身直抖,脚也软了,当场就要往下蹲,眼里更是聚集了一层水汽。

眼见着她像是又要哭出来的模样,景念北放开了手。把人扶稳了,他烦躁地说:“你再敢乱叫乱跑,我就把你直接绑车上去,到时候可没谁再跟你好好讲道理。”

“还有,不准哭!”

说得像他有好好讲过道理似的。

阮佩倒是没跑了,也不敢再哭,她只是红着眼问:“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景念北。陆晚让我来找你。”

“晚晚?”

听到陆晚的名字,阮佩一时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她谨慎地问:“你、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又为什么托你来找我?”

阮佩不觉得陆晚会认识这种……嗯,大哥。

景念北窝着手点燃一支烟,想借着烟草让自己维持一种相对平稳的心情,不至于再出口吼人。他说:“我是祁陆阳的朋友。祁陆阳你认不认识,或者,陆阳?”

阮佩点头。

闻到烟味后她微微皱眉,感冒后没好完全的喉咙一痒,当场就压抑地咳了两声。咳完她又问:“晚晚找我做什么?”

景念北没回答,我行我素地继续吞云吐雾。等一支烟抽完,他再次抓住阮佩的手腕,把人往门外带:“先走,有话车上说。”

阮佩不动:“去哪儿?”

“帝都,见陆晚。”

“不行,我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阮佩本就谨小慎微惯了,这半年的颠沛流离更是将她这点特质无限放大。她仍旧不信任景念北,更不想和他说庄恪的事。只好扯了个谎,“我得先去找院长请个假。”

景念北轻蔑一笑:“你还真舍不得这地儿了?天天跟要死的人打交道,不嫌晦气?”说罢,他嫌弃地甩开阮佩的腕子。

景念北早来了,当然知道,她刚还用这双手送走了一个病小孩儿。

“这是我的工作!哪怕不理解,也请你放尊重点!”阮佩鼓起勇气反驳,显然真生气了。

她在监狱里瘦了十斤不止,出来后也没机会好好休养,还每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如今,阮佩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只剩下八十来斤体重,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偏偏,就是这个弱柳扶风蜡黄干瘪的女人,正对着景念北发火。

“工作?”景念北眉毛上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除了当护士,你有过正经工作吗?”

负责寻找阮佩的人曾跟景念北汇报,说她这大半年在台球厅当过陪打妹,也在KTV端过果盘、卖过酒,期间唯一能称得上工作的,就是在商场里给人顶班当电梯小姐。

好歹是个正规场合。

结果没干几天,阮佩就跑来了郊区,给人送终,哦不,临终关怀。

景念北说这话时没怎么经脑子,毕竟,他向来不太会顾及女人的情绪——对于这群不需要被重视也没什么大用处的对象,有什么好顾忌的?

浪费精力,不如养狗。

景念北只是在说完之后,有点担心阮佩又开始嚎,他真的很讨厌女人哭。

阮佩没哭。

她开口,语气颓然,头压得很低,盯住自己的脚尖:“你说得也没错,我现在差不多是废了,你瞧不起很正常。”

“我——”

“能不能让我和院长打个招呼,再跟你走?她是个好人,我不能不告而别。”阮佩神色平静地提条件。

微妙的,景念北觉得自己很像个坏人。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人客气地道个歉,阮佩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