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6页)

昭宁看向沈先生,只见沈先生也正看着她。似乎颇有些无言:“……这就是你所说的避险?”

昭宁心道,方才应是她的错觉吧,沈先生怎不会是阿七呢,她可是已经确凿了他的身份的。但是她的确不好,明明是想带着沈先生避险的,怎的反倒是将他带到了这里来,反而使两人陷入了包围之中,可她却绝非故意的,谁能想到,此处竟会有如此多的埋伏呢。

她道:“此事是我不好,先生放心,我定会带你逃出去的!”

沈先生眉梢微动,笑道:“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昭宁抬头四下看去,正冥思苦想,想要出个办法来让两个人脱离险境。左思右想自是没有结果,可在她抬头的瞬间,隔着庭院中一株槐树的枝桠,她却仿佛看到对面极远处的阁楼上,仿佛有一点银光闪过。

昭宁在西平府的时候,时常跟着大舅舅去戈壁上打猎,这缕银光给了她极熟悉的感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银光已经正朝着两人的位置射过来!

这缕银光竟是朝着沈先生的方向射过来的!

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回忆,阿七对她一日日的照顾,阿七替他敷药,阿七为她造了那样的小城池,最后是阿七因为她……被赵瑾害死!而现在,阿七也极有可能马上便要出事了!她来不及考虑生死,而是毫不犹豫地就向沈先生扑了过去,同时喊道:“先生小心!”

她扑得急促,两个人几乎都同时往后一仰,与此同时她的手臂也被擦伤,倒在地板上。

沈先生见她义无反顾地朝自己扑过来,眉头一皱,随即他抬头,也看到了极远处,竟有缕银光朝着两人的方向射过来!

这民居之间,竟有个射箭点位!

他眼睛微眯,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袖中飞出一把匕首,将那抹银光迅速打偏,只见一根箭矢嗖地斜射入地板之中,锋利至极,竟斜斜插入已腐朽的地板半寸之深!

此时不远处楼阁的暗中,几个身着玄色短衣的人将一个粗衣之人按住,其中一个留短胡须的玄色短衣之人,将那粗衣之人的蒙面扯下,只见他满脸阴骘,高鼻深目,五官与中原之人略有不同,见自己被人押下,他笑容狰狞,用西夏语道:“你们乾朝皇帝心狠手毒,对我们部赶尽杀绝,他该死!”

留短胡须之人冷笑回道:“死到临头还敢对君上口出狂言!”

说罢后,下手重重地一拳,生生将此人的两腿打折。那人立刻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额头顿布密汗,却因立刻被人堵住嘴,并不能叫出声来。

待见到此人痛晕过去后,那短胡须之人才道:“好险,竟差点让此人伤了君上,禁卫究竟是何人在盯,怎会有如此纰漏!若非君上及时反应,只怕就被此人所伤了!”

身侧另一人抱拳道:“属下回去定严查,失职者严惩不贷!”

短胡须之人又道:“……此人能躲过重重监视,还使得西夏这最精锐的鹰爪弓,恐是西夏最精锐的勾子了……君上终于将这帮西夏残部打尽了!”

而破落的小院之中,沈先生看她还挡在自己面前。

谢昭宁看着那寒光森森的箭矢,似乎惊魂未定。可是她却更担心阿七,问道:“沈先生,你可有受伤?”

她明明救了他,却问他有没有受伤!

沈弈心中滋味复杂,细想平生,似乎未曾有人救过他。他曾经救过年少时的她,可是她却是不识得自己的,何以这般豁出性命为他阻挡呢?

沈弈轻轻问道:“你方才,为何要救我?”

谢昭宁见沈先生的脸近在咫尺,觉得离他太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便坐了起来道:“方才是我带着先生跑,还以为能带先生脱离危险,没想到反倒是让先生陷入包围之中,心里愧怍得很。何况……”

何况,你是救我于水火中的阿七啊。

昭宁很难形容她对阿七的感情,既非亲情也非爱情,而是一种相依为命,深至骨髓的相交之情。这世上,除了她的至亲之人,再不会有人比阿七更重要了。

她也不能说这般话,只能笑道:“何况,先生于我有恩呀,我听闻先生棋艺高超,还想着能与先生学下棋呢,若是先生因我带你来这里而受害,我余生恐怕都会活在愧疚之中了。所以先生眼见着,我是在救你,其实不过是防止我自己愧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