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4页)
崴了的右脚已经迅速肿成一个大包。
鹿汀朝哭得一抽一抽的:“你赔,赔我医药费。”
费允承是白手起家,掌心都覆着层薄茧,手指粗糙,带着无数伤痕修复好留下的疤印。
鹿汀朝的皮肤却白得如槐蜜,细腻莹玉,衬得红肿愈发可怖。
费允承滚烫的掌心一点点熨过鹿汀朝的脚踝,砂砾感和灼烧感烫得鹿汀朝一个机灵,连肩膀都跟着颤了颤。
“好,叔叔赔你。”
费允承的目光落在鹿汀朝的脚踝,没有松手,指尖一寸又一寸厮磨着那处皮肤,那是一种类似于爱抚和情人间前调的动作。
语气却如同长辈的安慰:“朝朝想要什么,叔叔都赔你。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
大概是被碰到了伤处。
鹿汀朝低低喘了声,声音带了告饶:“别!费允承,别碰,疼……”
费允承的大掌彻底包裹住了鹿汀朝的脚腕,他另一只手从腰后抱住鹿汀朝:“好,叔叔不弄了,抱你去沙发休息,好不好?”
在这一瞬间。
大致是来源于雄性的某种第六感,庄稷微妙的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面前这幅场景的怪异。
费允承大鹿汀朝整整二十岁,两人的年龄何止差辈。
鹿汀朝从来娇气,懒惰,怕疼,他可以靠撒娇获得一切他想要的。
可费允承是一个成熟老练,甚至久经商场的……男人。
费允承终归也是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庄稷一瞬间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要疯了,他一步上前拦住费允承:“我来。”
费允承:“你?”
鹿汀朝在费允承怀里下意识缩了缩。
费允承的面上不带轻视,却是年长者指导的语态:“庄小先生,还是先请坐吧。你胳臂的伤有些重,万一加重,怕是粉丝又要找我闹事。”
庄稷:“不会。我来。”
费允承眯眼:“庄稷,朝朝受伤需要休息。你确定要在这时和我辩驳?”
庄稷:“我……”
庄稷对上了鹿汀朝看过来的眼睛。
那双杏眼里倒映出他狼狈的身形。
庄稷只觉得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气力,于是被强行忍耐的全部痛楚立刻向上吞没。
庄稷突然道:“朝朝,鹿兜兜是我们的孩子。”
是肯定句。
费允承抱着鹿汀朝从庄稷身边走过,将怀里的人放在贵妃榻上,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鹿汀朝指指桌面:“我要喝水。”
费允承便亲自去茶台给他倒了水:“我试过了,看看烫不烫?”
鹿汀朝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庄稷回身,走到鹿汀朝身边:“朝朝,兜兜……”
“不是。”
鹿汀朝道。
家庭医生已经进了大厅。
鹿汀朝葱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水杯边缘,过了会,他重新道:“不是。”
“骗我,坏朝朝。”
庄稷笑了。
他手臂的血还是没干,沿着小臂染在鹿汀朝坐的沙发上。
庄稷问:“需要我自己去做亲子鉴定吗?”
鹿汀朝不说话。
庄稷:“我刚刚已经取了那个孩子的头发,朝朝……”
“够了,庄稷。”
鹿汀朝打断了他。
庄稷听出了鹿汀朝语气中的冷意。
两人相识十五年,结婚七年,庄稷从来不知道,原来鹿汀朝也会有这么冷漠的时候。
“当年我家破产,爷爷叫你去,把我托付给你,让你不得不跟我结婚,破坏了你和姜容,我很抱歉。”
“我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但我曾经最喜欢你,庄稷。”
鹿汀朝坏习惯太多,在犹豫的时候就会抠手,“我不后悔跟你结婚,也不后悔有兜兜,我这个人没有优点,但我从来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事。”
鹿汀朝:“包括现在,我想离开你。”
鹿汀朝不再向他撒娇,不再搂着他要亲要抱,不再勾引他,甚至不再要他的钱。
他只想甩了他。
彻骨的寒意浸透了庄稷全身的血脉。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罪名或许占有鹿汀朝。
他太怕失去,所以不断索取,不断失控,最终——迎接了他的判决书。
庄稷见过太多个被鹿汀朝玩腻单方面分手的人,有些事三四个月,有些只有三四天,最长的也不超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