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6/7页)
姜苒捧着钟娘递过来的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清早的睡意还没彻底消散,她就被楚彻冷冷的凶了一番,姜苒愈发想着,愈发觉得气不过。可现下因为心中有愧又怂的很,一点不敢去招惹楚彻。
姜苒喝下一大杯热水,白嫩的额头上敷了一层细汗,她解下身侧的丝帕轻轻擦拭,随后便开始无聊的摆弄丝帕,姜苒瞧着丝帕上精致的花样许久,忽然起了意,她连忙唤来钟娘。
钟娘听了姜苒想法着实意外,她笑看姜苒:“您不是最讨厌这些描啊绣啊,怎得现在想学了?”
姜苒听着小脸一红,她下意识的抚了抚隆起的小腹,对着钟娘撒娇:“我若是不学,日后孩子出生,您可有的忙,还不如趁着现在他还乖乖的在肚子里,您教我,我若学会了,您也清闲了。”
女红这类的东西,姜苒打小便排斥,钟娘和钟王后从前几番劝了不听,亦极懒于学习,如今倒是难得的,竟要自己学习起来。钟娘看着姜苒那微红的小脸,看着她不自觉翘起的嘴角,心中一暖。姜苒突然要学这个,想来也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小公子或是小公主绣肚兜,姜苒如今近五个月的身子,慢慢学起来也来得及。
钟娘将手上的活交给云芙,随后拿了针线和一些素净的丝帕来,她坐在姜苒身旁的矮榻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方几案。姜苒拥着被子,仔细听着钟娘口中所说的绣法,随后突然从被子中伸出小手,跃跃欲试拿过。
白逸修的病情好了,姜苒也彻底闲下来了,这些日子也是愈发看不进去医书,倒是对钟娘所教的绣法极感兴趣,便每日拿起来绣上一会。钟娘仔细姜苒的眼睛,看着她绣了小半个时辰,便将针线什么的拿走,不许她再碰。
有钟娘每日无微不至的照顾,姜苒倒不觉得寂寞,只是常思念钟王后,到了晚上,透过临渊阁的窗子,姜苒看着楚彻书房内的烛火,心中亦生了些许难过。
虽是隐隐的,可仍让姜苒有一瞬的喘不上来气。
晚膳用的多了些,姜苒在临渊阁内多转了几圈,才熄灯上了床榻。
楚彻在书房内瞧着姜苒比平日晚了些时辰才熄的灯,随后唤了全元:“去问问她怎么了?”
楚彻口中的她,全元听了会意。他俯了俯身随后朝临渊阁而去,钟娘被全元的话问的一愣,想了想才道:“良娣晚膳多用了些,便在屋内走了走,怕积了食。”
全元听了又回了书房回禀,楚彻听了蹙了蹙剑眉:“今日晚膳谁掌勺?”
全元听了只得又跑去小厨房,将今日掌勺的厨子召去了书房,楚彻询问了今晚临渊阁内的菜色,听闻只是有一道酸酿鲈鱼姜苒用了许多。
楚彻听着心上不由得一顿,随后又不自主的心跳渐快。
酸酿鲈鱼,酸儿辣女,楚彻接连沉了多日的面色难得缓和了些,他瞧着那极拘谨的厨子:“既然爱吃酸的,就每日都做些,但要记得适量。”
那厨子闻言连忙俯身点头称是。
楚彻扯了扯唇角:“退下吧。”
全元能轻易察觉到楚彻今晚心情不错,他每日跟在楚彻的身旁,最是了解楚彻的心意,他表面上冷着良娣,却是连晚熄了会灯也要过问。
虽说每日一回了宫中就回书房,却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瞧着临渊阁内的烛火。
全元虽不知楚彻为何这般,却知他定是有难言的难处。
楚彻沐了浴,换了干净的中衣,全元便唤人进来将浴水抬出,他看着楚彻上了窄榻,便熄了书房的烛火,慢慢的退了下去。
书房内的烛火灭了许久,楚彻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他的脑海中满是厨子口中那句,姜苒只是多用了些酸酿鲈鱼。她那般爱吃酸,想来腹中是怀了公子,怀了公子,他自是高兴,可是怀了公子,父王未必高兴。
楚彻抬起手臂压在眼眸上,周遭似乎更暗了。
在燕西的这几个月他并非不想姜苒,相反他思念的紧,可是回了东宫他却没有勇气再同姜苒宿在一起,如同她在燕西时给他的答案,他同样不知道,若是日后他剑指中山,而姜苒执意挡在他长剑前他该如何。
他不想伤害她,可同时他亦放不下对中山的仇恨。
早先父王的仇恨他放不下,现在徐贲之殇他亦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