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倏忽(第7/9页)

所以萧琨有八成把握,长安之患,在今生不会重演。

“我写了一封信,”萧琨说,“若在开封发现郭京不正常,你便将信拆开……现在不要拆!”

萧琨制止了项弦当场拆信的行为,说:“里面有应对的办法,但我觉得大概不会发生。”

“你不能用嘴巴说?”项弦说。

“你相信我!”萧琨答道。

项弦只得收起萧琨的锦囊妙计。

项弦说:“我们还得坐船下三峡,去秭归,在家里过年,是指望不上了。”

潮生似还有话想说,项弦却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你不送送我们么?”项弦又问。

萧琨点头,一行人便离开客栈,前往码头。

乌英纵已雇好了船,预备从白帝城顺流而下,抵达秭归后走陆路回开封。寒冬腊月,距离年节不到十天,想必只能在路上找个地方过年了。

“后会有期!”项弦站在船头,朝萧琨大声道。

萧琨沉默片刻,眉头深锁,控制着自己的悲伤。

小船在冬季江中顺流而下,很快便没了踪影。

项弦坐在船舱中案前,取出自己的法宝天金丝。

潮生:“你在编什么?”

项弦手指虽灵巧,打出来的绳结却依旧显得粗笨,说:“给他做个坠绳,免得再断。”

潮生不住回头望向舱外,说:“他会来吗?”

项弦:“不来,就让他走着去西域罢。”

阿黄一跳一跳过来,以鸟喙钳住绳结,帮项弦拉扯、收紧,松口后说:“你既喜欢他,又何必作弄他?”

项弦一本正经道:“老爷向来口是心非,有问题?”

阿黄:“没有。”

乌英纵正在船头,把茶具取出来,为他们泡茶喝,闻言笑了起来。

“不用泡茶,”项弦说,“过不了半刻钟,又要一样一样地收起来,平添麻烦。”

小船如细长柳叶,划过平静的江面,驰过三峡沿岸水墨般的青山与云雾,前往长江下游。

萧琨送别了他们,回身沿着白帝城的石阶拾级而上。清晨阳光未至,早市未开,偶有数声动物鸣叫,颇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景。

萧琨祭起随身带着的龙腾玦,催动法力,要破空飞去,前往西域,去父亲面前确认他那永恒的宿命。

萧琨:“??”

萧琨连番催动龙腾玦,毫无动静。

萧琨低头看,当即露出疑惑表情,龙腾玦光华如昔,并无异状。他解下系绳,稍一掂,发现玉玦竟是轻了几分,不认真分辨极难察觉,再祭起幽火一烧,顿时化作一块鹅卵石。

被施了障眼法!

萧琨下意识转身,沿着江畔山路奔去。

萧琨朝着江心喝道:“项弦!给我出来!”

那艘船中出现渔家,一脸茫然,萧琨只得沿江搜索。

小船越驰越快,船舱内,项弦在龙腾玦的系绳中编入了独门法宝天金丝,朝潮生出示。

“真好看!”潮生说。

“比起李师师的手艺,还差得远,”项弦说,“能用就行。”他起身出船舱,看到萧琨正不住追他们。

“怎么啦?”项弦也喊道,“掉东西了?不至于这么丢三落四罢?”

萧琨:“……”

萧琨举起鹅卵石,盯着江心,奈何一眨眼间船又划远了,只得疲于奔命地追。最后他忍无可忍,将那鹅卵石流星般掷去,把船篷扔出个洞,吼道:“你给我站住!”

“我本来就站着没动!”项弦说,“究竟什么事?”

“还我玉玦!”萧琨听项弦这语气,笃定是他调包了自己的法宝。然而江水已入急流之地,萧琨又在岸上,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眼看项弦存了心要捉弄他,只得圈转唐刀,折了苇杆,以甩手箭式射出,飞身疾射,施展轻功,背手踏上芦苇,追着小舟而去。

江中船家见这一苇渡江神技,当即彩声雷动,连项弦亦不禁动容。

“糟了,”项弦马上道,“他真能追上!”

“你到底想不想他追上?”阿黄搞不懂了。

“要挨揍了。”项弦下意识地想找地方躲。萧琨顷刻间已追到船尾,跃上船头,进来就揪项弦,说:“我说怎么今天道别时这么爽快,原来是偷了我的玉玦!”

项弦马上恢复惯常模样,说:“什么叫‘偷’?说话当心点,玉玦不是在你身上……哎呀!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