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3/5页)
那天他们被发现了,一辆皮卡追了上来,手上拿着枪。
满地的藏羚羊已经被剥皮,跟他一起的人立刻上车逃跑,他慢了一步,摔倒在了沙坑里。
他被抓住了,说尽好话,但是对方不领情。
他没办法,他只能杀掉他。
杀了那个当地人以后,他扭过他的脸,记住他的样子,他摸出刀,跪在那里,继续剥藏羚羊的皮。
搭火一起来的只挑最好的,剩下的皮子损坏了,可他不能白来。
剥完皮后,他清理好所有痕迹,离开了那里。
无人区下雪了,他把羊皮裹在身上,他必须找到有人的地方,否则他活不下去。
他一直走到了快天亮,终于看见了有当地人的房子。
晨雾里,羊圈里的羊咩咩叫着,他慢慢走过去,透过雾气,看见房子里走出一个穿藏袍的小孩儿。
他正看向自己。
他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大人,伸手向他招了招,想叫他过来。
男孩儿挪挪步,就要过来了,忽然外面来了一群人。
那是巡逻队的人。
几只藏獒嗅到了血腥味儿,立刻冲过来,他只能仓皇逃命,他差一点就被藏獒撕了。
后来他偷偷返回了打听,才知道那个牧民家就是他杀掉的那个人家。
如果知道这就是当初那个人的儿子……他是不会留下他的。
“我没杀过人。”他惊恐之下,耷拉着的眼皮底下眼睛忽然露出一抹快意的笑,他低声重复:“别忘了,车不是我开的。你们带不走我。”
“肇事逃逸”的现场他布置得非常完美,不可能有问题。
就像命运开的玩笑一样,可不清楚命运在和谁开玩笑。
“谁说他们是因为你杀人来的?”韩竞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里面幽暗得仿佛一池死水。
安静的村庄少见来这么多人,有很多村民围着看热闹,院子里站着警察,这个院子曾经发生过很多残忍的争端与虐待,可第一次迎来外人,一时热闹非凡。
韩竞挑起唇,戏谑地说:“你忘了你的耙耙柑吗?”
那人脸色倏地变了,下一秒,他被韩竞一脚踹了出去。
身体几乎呈抛物线轻飘飘飞出去的时候,他在重重跌下去的时候迅速被警察按住,那时候他挣扎了一下,但自己这具身体已经脆弱到只剩空壳。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韩竞,他记得自己杀过的第一个人,那个男人的脸他始终记得清清楚楚,没有这个年轻人高,也没有他凶狠,但脸确实有些相似。
很多年前,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也是这样躺在地上,请求那人放过自己,可那个人不肯。他只能、就只能杀了他。
自己那个时候多么年轻体壮啊,是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连挣扎都没有余地……
都是她!都是那个女人,还有那三个小杂碎!
他们给自己倒酒时偷偷往里面化开激素药物,她在自己的饭菜里掺畜牲饲料,他的命就毁在了他们手里。
他这么多年逃亡里洗纹身、把双手的指纹烧掉、换身份,他藏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肾衰竭透析需要钱,他不会冒险去用退酸素。
“你……”他被警察控制住,提起来时,眼睛仍盯着韩竞,他大笑起来,说:“这么多年你就是为我活着的!我很快就会出来,可以后你也注定了为我活着,你这么恨,怎么不陪着去死啊?”
韩竞面色十分难看,上前一步,警察连忙去拦。
冷不防小侯忽然像蛮牛一样冲上去,狠狠踹在那人肚子上,他凶狠地砸在男人的脸上上,头顶戴的绿色帽子像风雨中颠簸颤抖的嫩荷叶儿,一招被风雨拔出,泥泞的根系拖泥带水,浑浊一片。
“你还我哥哥!我杀了你!”小侯绝望地嘶吼道:“我要杀了你!”
侯俊看到他这样,该多难过啊。
……
那份盖饭吃得实在有点辛苦,叶满就着苦涩吃了很多鸡肉,所以小侯的馄饨他几乎没吃,礼貌地推了回去,并小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