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破局(七)(第3/3页)

他环顾四周,用玩笑的语气道:“我自打入了丹绥,心里就怕得很,直到被关进牢房,这才安心了呢。”

周文昌沉声道:“闻人大人,您如此说,叫下官如何自处呢?”

乐无涯:“那就看周县令要怎么处置此事了。”

乐无涯的颈上有一道异常鲜明的擦伤,的确是锐器所伤,伤口还新鲜。

周文昌浅浅呼出一口气,问:“林师爷,供状写好了吗?”

林师爷听到个开头就停了笔,不敢再往下记了,听周文昌如此说来,与他对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忙奋笔疾书一番后,将新鲜出炉的供状递了过去。

状子上只记载了前因,乐无涯意外被划伤了脖子,导致两下里口角起来,各有推搡,不过是小事一桩。

没提盯梢,也没提斗殴致伤。

乐无涯阅罢,问道:“如此可行吗?”

周文昌早就不是那个得罪上峰却不自知的愣头青了:“大人,事情只会是这样。牛记旅馆那边受伤的伙计,衙门会尽力抚恤;您脖子上的伤口乃是意外所致,我们会尽力医治;您手下的仲飘萍、汪承、纪准无罪释放。前尘尽消,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大人意下如何?”

乐无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他将状子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最终,余光若有若无地停留在“宿于房中两日,不曾少离”、“系帘钩所伤”两句上。

他把自己送进监狱来,所求便是这两句话。

周文昌顶着风险,连审两案,难保不是盼着仲飘萍和汪承自证失败,陷入杀人和敲诈的罪名之中,连带着自己这个御史也不清白起来,好让他自觉没脸地滚回上京去,为着约束手下不严而受罚。

未料,这二人都非是等闲之辈,接连翻盘,一个也没有落入陷阱之中。

于是,周文昌势头一转,打算息事宁人了。

息事宁人好啊。

如此一来,丹绥县衙便替自己背了书,说他两日皆在牛记旅馆,伤口也非是箭伤。

那昨天去矿山私访的、杀死四个矿山官兵的,又怎么会是他呢?

他在旅馆里闭门不出,忙着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