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前夜(第2/3页)
相近却不知心,相见却不亲爱。
如今她肯给机会缓和,他也愿敞怀将心事说与她听。
蓼香汀里近来才有几分过日子的模样。
夫妻俩在房里一块儿吃了晚膳,饭后嘉武侯夫人那边使人过来问候祝琰的病情。又议事耽搁些功夫,就到了入睡的时辰。宋洹之去净室洗漱了回来,见祝琰歪躺在床里,还在翻看今日新送进来的礼单。
他踱步到床前,把灯火的光晕罩住。
阴影落在纸面上,祝琰抬起头来,见他解衣靠近过来,不由有些脸热,将礼单卷好放回床里的匣子。
宋洹之自后拢住她的腰,轻声道:“不是说好了交给底下人办?你还在病中,要听话。”
祝琰轻轻推了下他的手,“别这么近,仔细过了病气……”
话音未落,人被紧扣在枕上吻住了唇。
呼吸交错的瞬间,昏昏听见他在耳际低语,“病气过给我,你会不会快些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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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八,祝瑜在百忙里拨闲来瞧了祝琰一回。
“早前派人来送年礼,就听说没在上院见着你。喊人去找洛平问,才知道你病着。”
祝瑜把带来的药材补品推过去给张嬷嬷等人收入库,回身絮絮叨叨嘱咐祝琰。
“也不必太逞强,身子是自个儿的,休养好了才能有往后的好日子。”
祝琰抿嘴笑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吃几日药已快全好了,姐姐家里事忙,何苦巴巴跑这一趟。”
祝瑜携着她坐到炕上,替她将一旁的毯子披裹在身,“你年纪小,怕你不知道深浅,逞强显能作践自己身子,我说错你没有?”
从炕桌底下翻出几个账本,啪地一声丢在案上,“打量我没瞧见?”
祝琰连忙软言告饶,惹得梦月等在旁都跟着笑了。
外院思幽堂,乔翊安漫不经心翻着架上的书卷,外间厅中,宋洹之吩咐玉书去办件差,乔翊安没一点儿做客的自觉,搜到本没见过的残卷,捏在手里头走去窗下的软榻上歪着瞧。
博山炉里轻烟袅袅,氤氲着男人宝蓝底织金线绣鱼纹的袍子。
宋洹之那边交代完差事,走回内间,就见乔翊安支颐靠在榻上,已经睡着了。
那册孤本手抄的典籍,随意丢在榻底下。
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拾起那书,不及直起身来,便对上乔翊安泛红的一双眼睛。
那眼里布满了血丝,明显未曾睡好,疲倦中带着几丝戒备之意。
——宋洹之心意一转,便明白了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身处朝堂,历经倾轧构陷,被算计多了,为人自然便警觉起来。
乔翊安瞧着像是个什么都不过心的洒脱人,却原来也要时刻紧绷提防着旁人。
倦极入睡,稍稍有人靠近过来,便立时惊醒。
宋洹之没停留,回身将书放回阁层。乔翊安伸了个懒腰,笑道:“昨儿晚上在明月楼跟他们吃酒,清早才回院儿。”
宋洹之哂笑一声:“我若是刺客,只怕你阖眼的一瞬就没命了。”
乔翊醒了会神,抬手掸掸袍子,坐直了身,“北边那些人,近来小动作多得很。我瞧八成不等年节过完,京里就要出大事。”
宋洹之坐在桌前提笔写字,垂着眼道:“你自己北边那些生意和人,盯紧着些,别银子还没落袋,就给人抢了回去。”
乔翊安眯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哂道:“他隐忍了这好些年,说起来也颇不容易。这回皇孙一进宫,他才坐不住了。我听说宫里已经传开,说皇上有意拟立储的旨意。”
宋洹之没抬头,淡淡地道:“皇上龙体违和已久,早立储君,也好安定社稷臣民。他若是想得通,兴许还有路走。”
乔翊安摇头道:“我已是累了。等这回事了,便向陛下请辞,朝里的官有什么好做?往后只守着银子和美人度日,要多快活便有多快活。”
正说到此处,外头来报,说祝瑜从内院出来了,乔翊安便站起身来,掩嘴打了个哈欠,“除夕一早,宫里头见。”
宋洹之笑了下,只朝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