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乔&瑜(第2/4页)
她躲在他宽大的披风里,听见那些人嘴里不干不净的打趣。
到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方才乔翊安说她抹了“雪里绵”,这么古怪的名字,还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她一遍。
她虽从未有过这种经验,可也瞬间懂了,原来她抹的不是香,是那种下贱的东西……
她震惊于至亲之人的背叛,更齿冷他们不择手段的卑劣。
外头的人还在吵嚷,似乎被乔翊安的手下给驱逐得远了,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
男人的手伸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将她换回神。
“他们走了。”
祝瑜没有反映,也不理会他,攥着袖口就朝外走。
方才被抖落到地毯上的披风被人拾起,重新扑回她肩头。
淡淡的馨香沁在鼻端,披风的料子柔软而绵滑,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祝瑜突然鼻子发酸,有种委屈得想要落泪的冲动。
权势真是太美妙的东西。
无数人费尽心思想要沾一沾它的好,哪怕付出一切尊严体面也在所不惜。
——而她就是那件被牺牲掉的东西。
“需不需要,在你。”
他轻抛下这么一句,转过头走进里面,掂了掂桌上那壶茶,已经空了。淋漓的水点洒在桌面和地毯上,蒲团一角落着一枚梅花发钗,打磨手工一般,像是广平街上金银楼里去年的款。
祝瑜穿的是套银红裙子,汗湿透得地方有明显的深痕。她此刻的样子狼狈极了,确实不合适招摇过市。
可披着他的衣裳出去,同样说不清楚。早就说不清了,她这辈子在她踏足到这间帐子里时,就已经注定完了。
她抿了抿嘴唇,拉扯住披风系带将自己裹紧。而后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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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翊安没有为难她。
拆穿了祝家的意图后,也并没有对她冷言冷语出言讥讽。
如果今日事情不是祝家安排下的,兴许她还有挽回声誉的可能。
可他们怎么肯放过这天大的好机会,自然会处处帮她“宣扬”。
没几日,流言果然还是传了出来。
父亲听闻后,自然跟母亲大吵了一场,怪她胆大妄为,不跟他商量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出来。
为此,祝至安还专门递了拜帖去宁毅伯府,想与宁毅伯或是乔翊安当面说说此事,避免对方怪责,在他仕途上使绊子。顺便也想探探口风,瞧是否有能攀附的可能。
说到底,父亲和母亲根本就是同一种人,眼里只有权势前程,根本未曾将她当个活生生的人来看。
几日后,祝瑜隐约又听说,父亲上门拜见,在乔家门前被晾了一整日。
祝家的一系列做派,简直成了京城最大的笑柄。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祝家这回彻底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损失了女儿的名声,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时,乔翊安突然到访,说来拜会“祝伯父”。
祝瑜想过许多种可能,被奚落被嘲笑,被轻视一辈子抬不起头。她没想过要用死来换名声,她想活着,好好的活着,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去庙里头做尼姑,吃斋念佛也比在这个糟烂的家里好。
唯独没想到过,那个被算计的人,会自己送上门来,给人添以谈资。
她不知道乔翊安和父亲说过什么。
只记得那天傍晚她被强行从屋子里带出来,一家人罕见地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父亲看起来心情格外好,几盏下肚后还用惯常看着祝瑶时的那种慈爱眼神望着她,并赞许地拍拍她的肩膀赞她,“你是个有福气的”。
没过几日,她就被家中安排着,陪母亲去佛寺里敬香。
同乘一车的母亲很紧张,手里拿着把小铜镜一直反复查验脸上的妆容,还不时回过头来嘱咐她待会儿少说话,要坐直,要有眼色等等。
祝瑜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她仿佛知道自己要去见的是谁,又为什么而见。
那天天气并不好,浓云阴沉沉的压在头顶上,看起来随时会下雨的样子。
而比天上的乌云更阴沉的是乔夫人那张不苟言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