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4页)
谢随野当初逃离永乐宗和宴州,千里迢迢远赴平安州落脚,为什么后来又主动回去?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宝诺想着想着险些走神。
章雨伯的马车停在潇潇馆前,放眼望去,这条长街乃是宴州最为声色犬马的销金窟,秦楼楚馆风尘地,白日宣淫歌舞笙箫,多么颓废迷离。
宝诺打量那座奢华的潇潇馆,想继续跟进去,不料却被伙计拦在门外。
“不招待女客。”
她以为宴州城开放,能随意进出烟花巷柳,原来想当然了。
不过她已做好对付章雨伯的计划,用他逼迫章挥现身,算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次日,宝诺换上男装出门,特意画粗眉粘假胡子,举手投足也做足男子的姿态,伪装得当。
然后她下楼,在谢随野疑惑又愣怔的目光中摇着折扇离开。
章雨伯今日去乐坊听曲儿,在二楼雅厢里吞云吐雾。近来兴起一种水烟,波斯商人从他们老家带来,用金银、玉石和陶瓷打造的水烟壶,章雨伯用的这只足有半人高。
小厮朝碗里放置炭火,没一会儿水壶内咕噜咕噜冒泡,通过丝绸包裹的皮革软管缓缓吸食加热过的烟料,浓郁芬芳的烟雾充满整个房间。
“真舒坦……”炕桌旁的蓝衣青年眯着眼睛吐气:“叫几个姑娘进来一块儿吸,更舒坦。”
章雨伯却反应冷淡:“没意思。”
“你近来怎么了?连花月楼都不去了?整日来这儿听曲抽水烟,莫非挨了你家老头子的教训?”
“他才不管我。”章雨伯不屑一顾:“每天吃山珍海味也会腻,女人嘛,说到底千篇一律,没多大差别。”
蓝衣青年笑道:“这种事还能腻?你该不会纵欲过度,用坏了吧?”
章雨伯哼道:“我夜御三女的时候,你还在偷看春.宫.图解闷呢。”
这章雨伯当初做小倌,被迫服侍男客,长年累月下来,身心摧残扭曲,如今做了镖局的少东家,有钱有势,便将自己所受的屈辱加倍发泄在娼.妓优伶身上。
花月楼与寻常青楼不同,他们从各地买来少男少女,专门为有特殊癖好的顾客提供服务,其中大部分人都会遭受虐待折磨,大大满足了章雨伯这类病态残忍的恩客,倌人们只有成为尸体才能离开花月楼。
“你家老爷子不是让你接近棠玉浮?进展如何?”
章雨伯吐出浓郁的烟雾:“人家是掌门千金,矜持贵重,又不出来玩,我上哪儿接近去?”
“什么千金,不就是薛掌门收的义女?咋那么高贵呢?约出来玩儿不行?”
章雨伯冷笑:“我爹巴结姓薛的,指望我拿下他的女儿,促成两家姻亲,可人家也不傻,九华门的头儿,哪里瞧得上区区一个镖局。”
两人百无聊赖地抽着水烟,商量晚上去赌场消磨。楼下大堂热闹,今日乐坊新来的舞伎正在翩然起舞,几个吃醉酒的男子起哄,让她边跳边脱。
章雨伯听见动静总算来了兴致,晕晕乎乎走出雅间,靠在栏杆看戏。
舞伎与老板签订契约,只卖艺不卖身,谁知初次登台便遇见地痞流氓,吓得花容失色。
“我做舞者,乃是正正经经的舞者,你们想看那些下作的东西,请往别处去!”
“哟,装什么清高呀,都是供人取乐,偏你别具一格高人一等啊?”
舞伎冷着脸转过头,希望这间乐坊的老伙计能出来帮她说话,谁知伴奏的乐师置若罔闻,摆明了不想趟浑水。
章雨伯最爱看人被糟践的戏码,尤其当众糟践,有趣得很。
“宽衣!宽衣!”
舞伎被这场面惊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你跑什么?”起哄最凶的大胡子上去朝她逼近。
舞伎咬紧嘴唇几乎要哭出来。
“人家不愿意,你听不懂人话么?”
眼看就要逼至绝路,突然有个小白脸上台,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挑衅。
“你谁啊?”
宝诺利落地收起扇子,上下打量一番:“自然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英勇侠客。”
“哈哈哈哈!”大胡子放声嘲讽:“就凭你这小白脸,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