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5页)
谢知易:“我家的事都由宝诺做主,你得问她。”
谢昭敏微微一愣,这才望向她的女儿。
印象中的宝诺从小就会察言观色,总是想方设法地讨好她,怕她离开家一走了之。每次谢昭敏和文淮彬吵完架,宝诺就一瘸一拐晃来晃去,要么拿果子给她吃,要么把自己做的布偶娃娃给她看,小心翼翼地讨母亲欢喜,盼着她消气。
谢昭敏对她的认知依旧停留在那个时候。
即便她长大了,此刻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面色淡淡,亭亭玉立。
可谢昭敏心里依旧瞧不上这个女儿。
因为她是文淮彬的种。
因为厌恶文淮彬,同样也厌恶这个代表着她糟糕过去的女儿。
只是现在的谢昭敏经过多年沉淀,有了身份和谋算,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张牙舞爪了。
“宝诺啊,你跟着哥哥长大,比在乡下好吧?”谢昭敏笑说:“你和琅萱琅台是怎么交上朋友的?他们性子娇贵,脾气古怪,你还是少来往,那两个祖宗说翻脸就翻脸的。我如今虽为知州夫人,但在府内并没什么话语权,过去的旧事亦无人知晓,倘若他们发现你的身份,恐怕会对你不利,所以往后还是少见面的好。你若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想去的地方,我来安排,钱不是问题。”
宝诺盯了她一会儿,不禁失笑:“平安州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会去。今日是你找上门,不是我要见你,叶夫人,我们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犯不着在这儿虚与委蛇,假得很。”
谢昭敏猛地攥紧手指,她居然这么对自己说话?
哦是了,她必定积攒了许多恨意,埋怨她当初抛夫弃女一走了之。谢昭敏抬起下巴,并无任何心虚羞愧,自觉理直气壮。倘若宝诺出口责怪,她更有一番道理等在那里。
母亲又如何,辛辛苦苦生下她,受尽生育的痛苦,已然牺牲够大,难道还要将一生都搭在她身上?既是文家的种,抚养的责任自然该由文淮彬承担,有什么道理批判生母?
谁活在世上不遭罪?
谢昭敏走到今日,背后咽下的苦楚有谁知晓?凭什么谢宝诺就不能吃苦?
作为生母,她一点儿也不欠她。
别想来高高在上审判。
“呵呵,你自然是有骨气的。”谢昭敏微微挑眉;“我知道,当初抛下你远走高飞,你……”
“我二姐的孩子你也别惦记。”宝诺没耐性听她绕弯子,直截了当把话说开:“知州大人想耍什么花招尽管来,多宝客栈受得起。”
谢昭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当她赌气撂狠话,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跟她那个爱吹牛的爹一样:“京城里的贵人不是你能招惹的,别说他们,我家老爷朱笔一批,于普通人来说便是灭顶之灾。你不要以为我能替你们善后……”
“好大的官威啊。”宝诺冷道:“叶东赋花钱买来的仕途,能力平庸,多年不得晋升,靠着巴结贿赂皇子才坐上知州之位,如此蝇营狗苟的官员,实乃朝廷之蛀虫,他若想仗着权势陷害多宝客栈,我跟他没完。”
谢昭敏屏住呼吸,不料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里虽然震惊,但不想被她压下去,遂无谓地笑了笑:“好吧,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知州夫人优雅起身,不紧不慢地离开客栈。
看来兄妹两个不知深浅,油盐不进,此番必定要得罪公侯权贵,谢昭敏留在平安州恐遭他们牵连,不如带三郎回奉城,远离是非旋涡才好。
她心里做着谋划,回到州衙内宅,忽见正院厅堂灯火如昼,一家子整整齐齐地等在厅内,气氛古怪。
“哟,小娘回来了。”叶琅萱起身相迎,走到廊下抱着胳膊笑睨她。
谢昭敏预感不妙。
叶东赋坐在圈椅里,面色沉沉,见她进来,随手放下茶盏,啪嗒一响。
“怎么今日忽然想去庙里烧香?”叶琅萱打量她:“还说吃完斋饭再回来,小娘怪有闲情逸致的。”
谢昭敏没答话,自顾走到叶东赋身旁:“老爷。”
叶琅台朝管家招招手,立在廊下的小厮躬身进门听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