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诗文心 张药保护我,我一定要保护你。……(第2/3页)
日近正午日光铺来,落了满屏,屏上绣着缠枝花,花纹切碎了人影,张悯一时看不真切。
几重人影时远时近,时不时地围聚私语,但因隔得太远,皆声若孱虫。
楼下人头攒动,唯有梯口守着几重江家仆从,隔断众人。
笔墨纸砚传了一轮又一轮,评议之声此起彼伏,混着那屏内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令站在最后一阶梯上的张悯,莫名地有些心慌,她有些后悔,正想就此走了,忽听屏内传来吴宝来的声音。
“今日满座万篇,聚齐不敌姑娘这一篇。将才实不该让姑娘和那下的俗物挤成一片。”
话音落下,一个蓝衣家仆端出来一盘锦缎相盖的木盘。
“这些是姑娘的了。”
张悯欠身道:“我一人来的,倒不好就取。”
屏内人道:“那也无妨,姑娘去时,且命人套上车马,端上这些,一路就给姑娘送回去了。”
“倒不必如此。”
张悯抬起头,“只用包袱打点好,我自带回便是了。”
“也好。”
吴宝来笑了一声,“随姑娘之便。”
“多谢。”
张悯说完,转身便要下楼,却听屏再道:“还有一题,不知姑娘是否有兴,再指教一回。”
张悯止住脚步,“何题?”
屏内续道:“倒是不如将才那歌咏之题,只要在文辞上登峰造极,今这一题,取自《四书》。不知姑娘做得否。”
张悯没有应声,屏内适时拍手作令,即有两个家仆应声而出,合力抬来一口大箱。
张悯回过头,那屏内人已走至屏侧,露了半截身子,“若姑娘肯作,则为我江家子弟之半师,箱内是我江家奉给姑娘的束修之礼,仅为一半之数,待姑娘成文,还有百银奉上。”
“好。”
张悯回过身,“但我此时不能成文,且将题目告知,待我斟酌一两日,仔细写来。”
此时楼下,玉霖正静静靠在长桌边,手中执笔,却一字未落。
小二认识她,也记得那张指挥使的话——这姑娘在碧洪茶社的所有开销,都记他张药的账上。如何敢怠慢,于是,玉霖爱喝的木樨茶上了一轮又一轮。玉霖顾不上喝,目光一直投在楼梯上。
她来时,张悯将才上去,这一去就是个把时辰。
玉霖不自觉地抠着笔管上的木漆,直至抠出一条又一条的白纹。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张悯前来所谓何事,但她也明白,凭张悯的性子,硬问并无效用,甚至还会再度害张药和张悯争执,最后落个罚跪下场。
但这场诗会举得有些突然,名目也很勉强。
会不会是个局,玉霖一时尚未想明白。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玉霖偏身看去。
时辰已过正午,日光穿户,梯上暖阳铺满。张悯的绣鞋终于踩了上去。
玉霖站直身子,眼见张悯扶阶而下,而张悯也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玉霖。
“你怎么来了?”
张悯走向玉霖,一句话说完,忽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忙咳了一声,侧头避开玉霖的目光道:“你不是说……一早就要去贡院考棚做活吗?”
玉霖放下手中的笔,摊开双手,“张药让我把手养好,所以我的活他替我做了,我就过来逛逛。”
“是了……他是该这样。”
张悯说完,勉强笑了笑,又见玉霖面前,铺得一张姑田宣纸,便起话问道:“你很久没握笔了吧,写了什么?”
玉霖立在长桌前,扫了一眼满桌笔墨,方凝向张悯,“本来要写的,但是,将才在落下,读到了一首即兴诗,蹙金结绣,璧坐玑驰,我就不堪下笔了。
张悯摇头道:“你曾是进士榜上第十三名,怎可为一首闲作止笔。”
话音刚落,忽听玉霖问道:“若阿悯姐姐春闱下场,又会是榜上第几名?”
张悯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几十阶的楼梯,“我生来是病弱女儿身,这一辈子,怎会等来那一天。但想起你曾是榜上十三,我便很开心,小浮呀……”
“嗯?”
“你怎么那么厉害。”
玉霖听完这句话,不自觉地红了脸颊。
人被真诚地赞美,总会开怀又羞怯。
“我其实……”
“真的,小浮,你让阿悯姐姐觉得,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