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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出于占董商的习性,今川频频四处查看。鸟口则吵吵闹闹的:“看呀,关口老师,这比仙石楼还要古老。这种老臭味非比寻常啊。”
“什么叫老臭味?”
“就是古老的气味啊。”
鸟口说,但我觉得这根本是线香的味道。
英生送茶过来了。
“让各位久等了。贫僧人山以来,从未有过客人莅临,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多见谅。”
“哦?那么也没有人来参拜喽?”菅原问。
“本寺并无檀家信徒。”
“没有檀家?”
“是的,没有。”
“那么寺院应该没办法经营下去吧?”益田说道。
今川接着问:“我听仙石楼的人说,战前这里有许多信徒……”
“呃,战前的事贫僧并不清楚。”英生歉疚地说。
的确就像益田说的,若是没有檀家信徒,寺院是不可能维持得下去的。
我在前些日子偶然有机会得知一座没有檀家的寺院,但是那里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盂兰盆时节不拜访檀家、不经营墓地、不为人举行葬礼的和尚,似乎全都被视为不正常。
可是关于这一点,回到根本来看,也是件相当奇妙的事。仔细想想,僧侣原本就是求道者,与世俗隔绝是理所当然之事。
若是纯粹地潜心修行佛道,会与社会疏远也是无可奈何吧。然而这样的人在现代却往往被视为不正常。只有能够在社会中与世俗共存的求道者,才会被当做正常。
换言之,在现代若与世俗完全隔离,就无法求道。将它视为矛盾或当然,因人而异,但将寺院与经营这两个原本格格不入的词结合成一个词,而且满不在乎地加以使用的我们,仔细想想或许才是不正常的。
山下今早说和尚做的是在葬礼上给人诵经的生意,在某种层面上的确如此,现代就连当和尚也成了一门生意——或许。
尽管如此,若是完全将它视为生意,会被人说世俗味太重,但若是不把它当成生意来经营,又会被视为不正常,当和尚还真是吃亏。
明慧寺——依然是一座神秘的寺院。
似乎没有世俗味,好像也不正常。
菅原取出记事本,更进一步询问:“和尚,你看起来很年轻,几岁了?”
“贫僧今年十八。”
“十八?真年轻呢。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贫僧才来四年而已,不久前还是暂到。贫僧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这座寺院就是我的家。我是因为过世的了稔师父帮忙说情才得以入山的。在我之后,就没有人人山了,所以我是本寺资历最浅的。”
“这样啊,什么叫暂到?”
“就是新来的云水。”
“我听说入门的时候非常辛苦?”
敦子问道。我搞不清楚这是采访还是侦讯了,应该两者都有,可是总觉得很奇妙。
“是的。必须带着入山入堂的请愿文请求人山,但是一定会遭到拒绝。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够死心,要在户外站上两天两夜,不断地请求,才总算被允许入山。这称为驻庭。得以入山之后,接下来是旦过闭关。要在一个叫做旦过寮的地方坐禅三天。不仅是动,连说话甚至是咳嗽都会遭到斥责。当时我的意识变得朦胧,好几次差点晕过去。”
“这简直是拷问嘛,一定很难受吧?”益田轻浮地问。他似乎就是这种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