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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瞳眸没有光辉,脸上没有表情……

  

  不对,少女在瞪我们。

  

  用没有眸子的眼睛瞪着我们。

  

  我的时间停止了短暂的一瞬间。

  

  ——不行,会离不开这里的。

  

  我别开视线。

  

  当我再次移回视线的时候,少女已经不见了。

  

  “啊……”

  

  ——是妖怪。

  

  ——要把它当成妖怪。

  

  原来如此,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啊,京极堂。

  

  我这么想道。

  

  *

  

  修行僧的早晨开始得很早。

  

  凌晨三点半。

  

  四周还是一片阴暗。振铃的声音响遍全境(照片1),僧侣们的一天开始了。

  

  冬山的早晨冷冽刺骨。

  

  负责振铃的僧侣必须冒着严寒,从法堂到方丈(禅师起居处)、旦过寮(新来僧侣的宿舍)、知客寮(接待宾客的设施)与境内之间奔驰过一巡,通告一天的开始。

  

  山中充满了紧张感。紧接着各种音色的钟与太鼓响起,这便是禅寺的时钟。

  

  禅寺的一天全都由这些“响器”来管理运行。

  

  不仅是起床,报时的钟声、集合的信号等等,全都借由声音来通知。响器的种类有钟、太鼓,以及被称为巡照板和鱼板的木板等等,形形色色。关于敲打的次数和顺序,皆有极为详尽的规定,僧侣们必须对此完全知悉。一听便知其意自不必说,若是轮到自己负责敲打时,也绝不允许任何失误。时间彻底地受到严格遵守。

  

  早上四点开门。此时法堂的蜡烛、烧香用的木炭等必须全部点燃,准备妥当。僧侣的动作不容许一丝多余。

  

  配合贯首抵达的钟声,禅师们恭敬地进入本堂,开始早课(早晨的修行)。

  

  全山的僧侣们齐聚一堂修行的景象(照片2)真是壮观无比。被称为殿行的僧侣们曳步前进,搬入教典和阅览台。

  

  步幅、放置的位置、捧教典的角度到低头(敬礼)的角度,全部整齐划一。僧侣们的呼吸没有一丝紊乱,动作从头到脚都有严格规定。

  

  这里——M寺,除了贯首以外,共有三十五名僧侣。全员齐声诵经。独特的发声法使得声音仿佛不是传进耳朵,而是直接震动腹部。整座堂内都在震动。

  

  《大般若波罗密多经》的转读开始了。所谓转读,是将教典迅速流畅地翻过略读(照片3),来取代诵读一整卷经文。若不这么做,是无法读完全部六百卷以上的大教典的。转读是动态的,但这些全都是根据礼仪来进行,绝不草率鲁莽。

  

  此外,修行的时候也充分地利用锣和木鱼、手凿等响器。它们的音调十分庄严,让人有一种仿佛在聆听音乐的错觉,然而绝对不能够把它当做音乐来欣赏。

  

  早课结束后,僧侣们便进行各自的公务。

  

  所谓公务,就如同字面所示,是执行公共事务,但它与俗世所说的公务并不同。

  

  僧侣们所进行的并非等同于经济活动中所谓的工作,他们并不会在工作中寻求工作以外的意义。因为这并非劳动,而是修行。就连清扫和炊事,在寺院中也被视为修行。僧侣们全员皆是构成寺院这个社会的成员,一定都负责某些职务。尽这些本分,也就等于修行。

  

  例如法堂的清扫(照片4)当然也是修行的一环,不能留下一点灰尘。这些作务说起来就像动态的坐禅。

  

  在此期间,典座(炊事负责人)的僧侣们会制作膳食,膳食是常听说的一汤一菜。早上是粥,中午和晚上是麦饭,非常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