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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特。”莉兹吃惊地说,“不会的,当然不会了。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拉维妮娅七笔画了座房子,又在里面添了个门。

“您怎么会这么想沃尔特?”莉兹疑惑地问。

拉维妮娅又画上了四扇窗户和一个烟囱,考虑这样好不好看。

“因为他太体谅他了。”

“体谅!但是沃尔特总是……”

“凡是沃尔特喜欢的人,他都不把他们当回事。”拉维妮娅边画炊烟边说,“他越喜欢他们,就越不把他们当回事。他甚至不把你当回事,就像你之前观察到的那样。前不久,他还不把莱斯利·塞尔当回事呢。但是他现在变了。”

莉兹静静地思考着。

“如果他不喜欢他,”她最后说,“就不会和他一起去拉什莫尔河,也不会和他一起写书。嗯,是吧?”她继续说。拉维妮娅看样子正全神贯注地琢磨该把门把手画在哪里。

“那书能赚不少钱。”拉维妮娅冷冰冰地说。

“沃尔特从来不和他不喜欢的人合作。”莉兹争辩道。

“而且沃尔特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压根就不想写这本书。”拉维妮娅说道,和没有听到莉兹说话一样。

“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莉兹有些恼怒地说。

拉维妮娅停下手中的笔,宽慰她说:“亲爱的莉兹,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我是希望你能想想办法,让沃尔特不那么担心。用你自己的聪明办法,我是说,别太直白。”她看着莉兹说,“噢,是的,你很聪明。比沃尔特聪明得多。他比较迟钝,可怜的沃尔特。有你爱他是他的福气。”她推开画得乱糟糟的笔记本,突然笑了,“我觉得,要知道,他要是能有个情敌也不完全是坏事。只要竞争不那么激烈就好。”

“当然不会啦。”莉兹说。

“那么让我们把那个傻瓜从窗户那弄走,午饭前结束这一章吧。”拉维妮娅说着,又捡起铅笔咬了起来。

然而当莉兹记录着傻瓜西尔维娅的一举一动,为租赁图书馆和税务局服务的时候,她的心里依然很震惊。她原以为她对塞尔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而现在,不但拉维妮娅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甚至在暗示沃尔特也可能知道。不过那无疑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知道呢?拉维妮娅之所以会知道,就像她自己坦白的那样,她也是塞尔魅力的受害人。而沃尔特不可能对塞尔有同样的感觉,不可能了解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拉维妮娅说的没错。一开始,沃尔特没把这个客人当回事,而现在却待他就像主人对客人那样客套。这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却又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他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为什么会变了呢?是因为那两个差别很大的糖果盒子,不凑巧地出现在一起吗?不过成年人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就不高兴了吧?美国人出门都会给女孩子买糖吃,这是他们的本能反应,就和开门让女孩先进去一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沃尔特不会记恨这个的。那他是怎么猜出她的秘密的,要知道,这个秘密只有她和同样深受其害的拉维妮娅才知道。

她的思绪又飞到拉维妮娅和她的感觉上去了。她发现拉维妮娅少说了一点——对托比·塔利斯的冷落。她琢磨拉维妮娅没有提,是不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事儿,还是她根本不关心托比的死活。村里人都知道,托比遭受了自坦塔罗斯以来最严厉的挫败感的折磨。塞尔,以难以想象的冷漠而和善的态度拒绝去参观呼屋,拒绝一切托比为他精心安排的活动,甚至对托比安排他见斯坦沃也丝毫不感兴趣。托比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能够自由出入显赫华丽的斯坦沃可是他的王牌,之前每次用它都没有失过手,对美国人尤其管用。但是用在这个美国人身上却不行。塞尔不想和托比·塔利斯扯上关系,他用最温文尔雅的举止说明了这一点。然而表面的优雅却难以抑制言谈中的刻薄,这点人人看得见。萨尔克特的文人墨客们都在一旁看笑话。

正是这点伤了托比。

受到莱斯利·塞尔的冷落已经够糟的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他的窘境,这简直就是对他的折磨。

毫无疑问,莉兹想,莱斯利·塞尔的出现对萨尔克特圣玛丽镇来说并不都是好事。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可能只有伊斯顿迪克森小姐是全心全意欢迎他的。他对伊斯顿迪克森小姐非常友善。他像女人一般亲切,不厌其烦地解答她没完没了的问题,似乎他本身也对电影世界的琐事感兴趣似的。为了投其所好,他和她八卦起电影制片厂那些钩心斗角的陈年往事,所有微不足道的细节都没有放过。哪部电影好,哪部电影不好,他们聊得不亦乐乎。直到拉维妮娅说他俩像对家庭主妇,在交换分享各自的独门食谱,他们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