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未执行的死刑(第3/4页)

目前,身体的异常只有自己知道,家人及同事都尚未觉察到。

矢成已按捺不住自己的不安,决定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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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医院的门诊挂号处给人的感觉像是人类博览会,从这一点讲颇似饭店的前台,只不过医院的挂号处充满了不安、绝望、同情罢了。

初来就诊的患者面容上布满了不安,复诊的患者更多的是疲惫。医院虽是救死扶伤的场所,但却很难寻到跃动的生命活力。

拿着花、水果篮的探视者们心情也很沉重,对正在排队等候的患者投去同情的目光。

电梯那边,坐在轮椅上打着点滴的患者和躺在移动病床上的重症患者正上上下下。穿白衣的年轻大夫和护士在走廊来来往往,救护车运来急诊及受伤的病患,匆匆忙忙。

在挂号处已分门别类挂好号的患者走向各自的诊疗室。那些在药房前已算完账的患者正等着叫号。

医院常被喻为兵器。一个医院的能力据说可以通过24小时内它能发挥出的诊疗、治疗能力测定出来。

如果医院是兵器,那患者到底是什么呢?医院必须全力以赴与之做斗争的是疾病,对于患病的病人来说医院应是自己一方的,但其实也未必如此。有的医院管病人叫做“病客”,这大概只限于有钱的患者吧。那些疑难杂病患者有时会被当成“研究材料”。

但一般的患者既不是病客,也不是研究材料,对他们很难下一个明确的定义,总之患者是构成医院的要素,没有病患的医院不能被称之为医院。

饭店、商店、剧场等处的客人,也是使其成立的重要要素,不过医院的要素是处于病态的。不处于病态,也不成其为要素,这是医院的特点。

医院大堂独特的气氛,正是这些“病态要素”传播的。健康人也受其影响,在医院期间也成为病态要素。

病态要素也由就诊科目的不同而不同。比较起来较轻的病态要素在整形外科和产科。生产顺利的产妇是医院里惟一的希望。其他如牙科、耳鼻喉科、皮肤科,虽是病,但在局部,没有凄惨阴森的气氛。

外科有种赌博的味道。像脑神经外科常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色彩,而内科最令人狐疑不安。小儿科里,比起患者更坐立不安的是他们的父母。到了精神病科,则有种忧郁的心情。泌尿科和妇科常伴随羞耻心和踌躇,眼科里人大都低着头。

这些都是人生的一个侧面,虽是侧面,但谁都希望如果可能就避开它。

想避也避不开的人生场面在医院里有。挂号大厅是连接社会的窗口,健康的要素夹杂进来,但到了病房,就成了病态的了。

矢成一道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病态要素,走进医院的大门。这位于东京都中心的某大学附属医院有22个科,320名医生,482名护士,71名见习护士,另外还有临床技师、药剂师、营养师等总共是1638人。床位总数为920床,拥有所有最新医疗设备,医疗技术水平之高及设备之齐全都是赫赫有名的,每天前来诊治的病人高达3200多。

矢成来到医院,在挂号处陈述病情后被分到神经内科。

经过慎重检查后,医生表情沉重地说出了一个病名。

“筋萎缩性侧索硬化症。”这难解的病名听了也不甚明白。

“具体说是种什么病呢?”矢成发问,但医生没有马上回答。

“大夫,请告诉我。什么情况我都可以接受。”

矢成催促着,医生说:“我们医院规定把病情的真实情况告诉病人。这种病我们叫做筋萎缩性侧索硬化症,也叫重症肌无力,是种神经疾患,每10万人中只有1.5至4人可能发病,是极稀有的病。”

“所谓神经疾患会怎样呢?”

“老实说,这种病从手部肌肉开始萎缩,然后是脚,不久舌部运动变缓,发音渐渐含糊不清,面部筋肉也会松驰下来。”

“那治疗方法呢?”

“很遗憾,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方法。”

“没有治疗方法!就是说要等死了?”

“……”

“请告诉我,您不是把名字都告诉我了吗?”

“不久全身都不能动,最后呼吸器官也会麻痹,不能自己呼吸,得配人工呼吸器维持生命。”

“就是说变成植物人了。发展到那种程度还有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