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夕祷(第5/6页)
“而《启示录》那本书里可以引用的诗句却远远超出五十六条。”
“当然如此。可见只有一些诗句是有用的。挺奇怪,仿佛不到五十句,三十句、二十句……哦,得按照默林的算法。”
“谁的算法?”
“我家乡的一位巫师……对了,他们使用的诗句数目相当于字母表的字母数目!肯定是如此!诗句的行文没有用,要看诗句开头的字母。每一个房间由一个字母来标志,所有的字母拼在一起就构成了我们必须弄清的某个经文!”
“就如同一首用图像表示的回文诗,呈十字架形状或是一条鱼的形状!”
“差不多是这样,大概在建造这座藏书馆的年代,这种诗体很流行。”
“那句子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在进去的那座角楼的七边形过厅里,从那一幅比其他都要大的字幅开始……或者说……当然,是从用红颜色写的字幅开始!”
“那可就太多了!”
“因此会有许多诗句或者许多经文。现在你把你的路线图重新誊一遍,稍稍大一点,然后在观察藏书馆的时候,你不仅要用笔轻轻地标出我们经过的房间,以及房门和墙壁(还有窗户)所在的位置,还要写出房间里诗句的头一个字母,并设法像一位袖珍画师那样,把红色的字母写得大一些。”
“可是,”我钦佩地说道,“您是怎么从外面观察就能破解出藏书馆奥秘的呢?您在里面的时候却没有破解出来啊!”
“就如同上帝认识世界,因为他是在世界被创造出来之前,从外部用脑子认知世界的,而我们却不了解世界的规则,因为我们生活在已经形成了的世界里面。”
“这么说,从外面观察就能认识事物了!”
“对于艺术创造物是这样,因为我们可以重新思索艺术家的创作过程,而大自然的创造物却不行,因为他们不是我们头脑的产物。”
“可是对于藏书馆来说,这就足够了,是不是?”
“是的,”威廉说道,“但是仅限于藏书馆。现在我们去休息吧。在我明天早晨得到(但愿如此)眼镜之前 ,什么也干不了。反正也该睡觉了,睡吧,好按时起床。我尽量思考思考。”
“那晚餐呢?”
“啊,对了,晚餐。用餐的时辰已过,僧侣们已经去做晚祷。不过,厨房也许还开着门,你去拿点吃的东西。”
“去偷吗?”
“去要。向萨尔瓦多雷要,他已经是你的朋友了。”
“可他也得偷!”
“莫非你是你兄弟的守护神吗?”威廉用该隐的话问道。不过,我发觉他是在开玩笑,他是想说上帝是伟大而又慈悲的。因此,我就开始寻找萨尔瓦多雷,我在马厩旁找到了他。
“真漂亮,”我指着勃鲁内罗说道,就是为了跟萨尔瓦多雷搭腔,“我真想能骑上它。”
“那可不行,是院长的马。不过,要跑得速度快,不一定要骑好看的马……”他指给我看一匹强悍的马,但相当丑陋,“那匹马也相当快。你看,还有那边数过去第三匹马……”他想指给我看第三匹马。我笑他说的那种滑稽可笑的拉丁语。“你打算怎么驯养那匹马呢?”我问他道。
这样,他就给我讲了一个奇怪的故事。他说,任何一匹马,即使是又老又弱的马,都可以驯养得跟勃鲁内罗跑得一样快。只需在马吃的燕麦里掺入一种碾成粉末的叫做‘毒兰花’[5]的药草,然后再把鹿油涂在马的大腿上。而后骑上马,在扬鞭策马之前,让马脸转向东边,并凑近马耳朵低声说三遍以下的字:“Gaspare,Melchiorre,Merchisardo.”这样,马就会疾风般奔驰,一个小时能跑完勃鲁内罗八个小时才能跑完的路程。而要是在马的脖颈上挂上马以往在驰骋中撞死的狼的牙齿,那马就更不会感到疲倦了。
我问他是否自己试验过。他凑近我的耳朵,低声对我耳语说,那是相当难的,因为那种药草只归主教和他们的骑士朋友们种植。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特别难闻,他说他们用那药草来增加他们的性能力。我不让他把话说下去,并对他说我的导师晚上想在房间里读些书,打算在那里进餐。
“我来做,”他说道,“我来做奶酪薄饼。”
“怎么做呢?”
“很容易。你取一块不要太硬也不要太咸的奶酪,然后切成方形的薄片,或你喜欢的形状,并可加上一点黄油,或新鲜的猪油,在炭火上烘烤;等奶酪变软后,就把两个薄片叠在一起,加两次糖和桂皮粉,然后立刻把它端上饭桌,得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