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浴室(第15/30页)
“脑袋?”雅子听到良惠的问话,不由得笑了,“过后,找个地方埋了。这是唯一的办法吧。如果头被发现了,事情就暴露了。”
“要是烂了,不是更好吗?”良惠说。
“你们没看到有牙的治疗痕迹什么的吗?”故意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面孔的邦子插话说,“飞机出事故的时候,不是那样查对的吗?”
“总之,必须是远离这一带的地方,分几个地方处理掉。此外,想必你们应知道的,千万别让人看见。”
“那么今晚去工厂时可以扔吗?”良惠问。
“不过,也许会被猫呀乌鸦什么的发现了。”邦子补充说,“还是早晨好吧。”
“只要是没有人监视的地方,哪里都可以。不过,务必要远些。”雅子说。
“我说,雅子呀。我刚才求你的那件事……”邦子小心翼翼地说。
“那笔钱,能不能想想办法。今天借我五万,不,四万五千也可以。那样催款部分就能解决。不过明天以后的生活费就没着落了。所以,明天,能否再借点给我。”
“没办法。只能从你那部分中扣了。”
“我的那份,多少钱?”
刚哭过的邦子的眼中,露出处世精明的目光。良惠提防地紧紧按住短裤的裤兜。只有雅子知道自己拿了健司口袋中的钱。
“这么办吧,你只是装装口袋,没干脏活,给你十万可以吧。给师傅四十万。
话虽这样说,还不知道阿山能否拿得出呢。”
瞬间,邦子和良惠相对而视。两个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明显的失望。但是也许良惠因得到外快而感到没吃亏;邦子因自己没参与那种残忍的作业,分的钱虽少,却也可以心安理得;或者是两个人都怕雅子,因而她们什么也没有说。
“那么,我要回去了。”说着,良惠头也不回地急急忙忙走了出去。邦子刚想走,又转回头来问:“雅子,今晚我们还在停车场会合吗?”
“啊!不必了,分头去吧!”
雅子边把邦子要带走的塑料袋往黑塑料袋里装边回答。邦子疑惑地盯着雅子的眼睛。
“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吗?所以才迟到了吧?”
“什么事也没有啊。”
“啊,是吗?”邦子嘴里虽然这么说,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量着雅子。
两个人走后,雅子把剩下的自己的那份塑料袋和被撕破的健司的衣服及随身携带的物品,装到车的后备厢里。这些东西,她打算今晚上班前开车到各处观察一下,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丢掉。
然后,雅子又用硬刷子仔细地洗刷了浴室。
但是,瓷砖缝处,无论用硬刷子刷几遍,也觉得沾上的血迹没有擦掉。即使打开窗户和换气扇,血腥味和开始腐败的内脏的腥臭味也难以消除。
雅子想,这是懦弱所带来的虚幻。良惠手上附着的臭味去不掉,就往手上涂上滑溜的甲酚。只是把肉片装进塑料袋的邦子,见到被解体的健司,说再也不吃肉了,跑到厕所去呕吐,边哭边装袋。自己不是比较平静地坚持干完了吗?
现在,自己之所以用去污粉用硬刷子反复刷,是害怕万一警察进屋来做露明诺血迹检验。备受心理作用的折磨,是排除不合理因素给自己带来的羞耻。
墙上沾着一根头发,是一根又硬又短的男发。雅子用手指捏下。她想,那是丈夫的呢,还是儿子的呢?抑或是从健司头上掉下来的呢?越想越觉得无聊。如果做DNA 鉴定,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从自己日常生活考虑,仅仅是掉下的一根头发而已。是从活着的男子头上掉下的也好,从死者头上掉下来的也罢,都是一样的废物。雅子把它扔在排水沟里,让水冲走了。那一瞬间,雅子的“心理作用”
也一起被水冲走了。
雅子给弥生挂电话,商量了钱的事以后,终于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如果是平时,上午九点躺下,正好四点左右起床。所以,现在身体疲劳之极,但神经却异常兴奋,难以入睡。
雅子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如此的兴奋,是从公司辞职以来的首次。雅子又返回床上,在夏日夕阳西下时闷热的寝室内不断辗转反侧。
只想睡几个小时,可是醒来时,潮湿的夜气已从开着的窗户悄然潜入。雅子看看腕上的手表,起床了。已是晚上八点了,空气变得很凉爽,然而T 恤衫却被汗溻得湿漉漉的。做了几个可怕的噩梦,但内容已全然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