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彼方(第4/5页)
“暗杀骑士的弟子采用那么鲁莽的战术并不正常。那个少女是不可能活着回去的。如果埃德里克还活着,绝不可能让自己耗费时间和金钱培养出来的弟子去做这种牺牲。正因为师父死了,弟子才做好死的觉悟发起战斗的吧……我感觉,那也是一场复仇。”
确实那次袭击很不明智。对此法尔克也很惊讶。明知自己有解药还下毒,这可不是暗杀骑士的作风。
我曾听闻暗杀骑士与导师的羁绊非常强。那个少女,想必是无论如何也要杀了法尔克吧。
“那埃德里克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听我再次询问这个问题,尼古拉有些困扰地皱起眉头。
“谁知道呢……但我觉得大概是在普罗万的大集市上吧。”
“这也太奇怪了啊。那不是在你们到索伦之前吗?”
对于简直毫无理解力的我,他只能强忍着继续解释。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师父被施予了‘强加的信条’。不过暗杀骑士为了使用这个魔术,必须要盗取师父的新鲜血液。虽然平时是使用虻虫之类的来偷血,但不巧师父是圣安布罗基乌斯医院骑士团的骑士,应该随身带着驱赶暗杀骑士的虻虫以及蛇类的护符。”
没错。他确实这么说过。所以自己的血没有被偷。因此自己不是‘走狗’。
“但埃德里克还是在对师父施加了魔术,方法只有一个。”
“……直接战斗。”
尼古拉点头,将脸转向风吹来的方向。
“原因我并不知晓。可能是埃德里克为了攻陷医院骑士团,冒险挑战了师父。或许师父盯着埃德里克,一直在追赶他,最后就发生了战斗。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到了师父的血。埃德里克只要用剑在师父身上划过就足够了。
“但师父总是说,医院骑士团的骑士和暗杀骑士战斗,但双方都活下来这种事还没有过先例。师父是个很厉害的骑士,不可能未给对方一击就输掉。虽然师父中了魔术,但埃德里克也不可能活很久吧。”
最终,从东方来的兄弟俩相斗而亡。
而我的父亲则被死者的魔术杀害了。
但这还是很奇怪。我的声音不禁充满了责备。
“如果那两人战斗过,法尔克应该记得啊。毕竟被埃德里克夺走了鲜血。”
尼古拉轻声叹了口气。“我父亲临终前的话,我记得跟阿米娜小姐说过吧?”
“啊……”
他的父亲,忘记了决斗的誓言而遭受惩罚,死去了。我怎么忘记了呢。
“‘遗忘川之泪’。”
“你想起来了吗?师父的下颚上有一个新的伤口。那是在普罗万的集市弄上去的,但我问师父时,他却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弄上去的了。”
然后,尼古拉转过头去,用至今都没有听到过的语气狠狠地说:
“只恨,我的观察力还远未成熟。明明知道了杀害父亲的魔术,居然还被同样的手段再次蒙骗……我该怎么跟师父交代啊!”
六时祷告的钟声鸣响。从沿海的石堆上传来芙蕾雅的声音。
“差不多该准备出发了。这个岛不宜久留。”
尼古拉朝芙蕾雅点点头,然后对我微微一笑。“阿米娜小姐,我就此告辞。”
“你今后怎么打算?”
“我打算先到特塞尔岛去。听阿米娜小姐所言,袭击特塞尔岛修道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埃德里克的雇主。”
像这样在阳光下看他的脸,还是稚气未脱。
然而尼古拉并不是圣安布罗基乌斯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他连团员都算不上。歼灭从遥远的东方圣地逃亡欧洲的魔术师,并不是他本来的命运。如今法尔克?菲兹琼已故,他本可以忘掉这一切继续生活下去。但他似乎从没有这么想过。
昨天死了很多人。我不想让尼古拉死。
“你一定是想继承法尔克的遗志吧?”
结果尼古拉撅着嘴简短地回答:“也有这样的打算。”
“还是想要为父报仇?”
“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
然后,他无言地看着我。被他浅灰色的瞳孔直盯着,我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终于,尼古拉用低沉的声音问道:“阿米娜小姐,您不会忘了吧?”
我知道他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的起誓。‘走狗’已经消失,埃德里克的死也差不多已板上钉钉,他如果想要终结这段誓言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