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第7/10页)

突然间,他的脸亮了起来,并敲着自己的额头。“当然!我忽略了最明显的问题!”然后又忙着排放那些小金属字母块。问题如下:“你说‘冰淇淋’,是哪种冰淇淋?巧克力味?草莓味?香蕉味?核桃味?”

这次显然终于问对了,因为连之前懊恼不已的萨姆巡官都以崇敬的目光看着雷恩。此时路易莎用指尖获知了雷恩的问题,脸也亮了起来,像只小鸟似的快乐地点头,点了好几下点字板,然后迅速用手语回答:

现在我知道了。不是草莓味,不是巧克力味,不是香蕉味,不是核桃味。是香草味!香草味!香草味!

她激动地挪到摇椅的边缘,两只盲眼是合着的,但那表情在企求嘉奖。特里维特船长悄悄地抚着她的头发。

“香草味!”他们齐声惊呼。

手指又飞扬起来。

香草味,不一定非是冰淇淋,或蛋糕,或兰花,或其他什么东西不可。就是香草的味道。我很确定。很确定。

雷恩叹了口气,眉间的皱纹更深了。路易莎的手比画得如此快,史密斯小姐几乎来不及翻译,她不得不叫路易莎重复比画。护士转向众人时,眼中有一种不忍的神情。

求求你。那能帮上忙吗?我要帮忙。我一定得帮忙。那有没有——有没有帮上忙?

“小姐,”巡官大步走向房门,脸色阴沉地说,“你可以拿你的命来赌,那确实帮上了忙,帮了大忙。”

梅里亚姆医生俯身握住路易莎发抖的手腕,点点头,拍拍她的脸颊,然后又站回原位。特里维特船长没来由地一脸的骄傲自得。

萨姆打开门嚷道:“皮克森!莫舍!随便哪个人,叫那个管家马上上来!”

阿巴克尔太太的态度蛮横起来,之前警方侵犯她的领域所带来的震撼已经消失。她两手抓着裙裾气喘吁吁地上楼,停在楼梯口歇口气时喃喃地咒骂了几句,然后大步走进死者的房间,眼睛直瞪着巡官。

“哼!你找我做什么?”她疾声厉色地问。

巡官问得干脆利落。“你昨天有没有烤什么?”

“烤什么?我的老天!”——他们像两名重量级拳击手正面对峙——“你知道这个要干吗?”

“哈!”萨姆凶恶地应道,“逃避问题,呃?你昨天到底有没有烤东西?”

阿巴克尔太太嗤之以鼻。“我看不出……不,我没有。”

“你没有,嗯。”他的下巴往前逼近两英寸,“你的厨房里用不用香草?”

阿巴克尔太太瞪着他,仿佛他神经错乱。“香草?什么不问别的偏问这个!我当然用香草,你以为我的厨房是什么样子?到底——”

“你用香草。”萨姆一副精明的样子,说着转向检察官,眨眨眼睛,“她用香草,布鲁诺。好吧,阿巴克尔太太,你有没有因为任何理由使用过香草——昨天?”他搓着双手。

阿巴克尔太太突然一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才不站在这里被当作傻瓜耍着玩,告诉你,”她干脆地说,“我要下楼去了,才不在这里答你这些疯狂的问题。”

“阿巴克尔太太!”巡官怒喝一声。

她心虚地停下来,张望周围,所有人都非常严肃地看着她。“呃……没有。”她不甘心地软弱地加上一句,“喂,你要管我怎么做我的家事?”

“住口,”萨姆占了上风,扬扬得意,“不要耍嘴皮。现在储藏室或厨房里有没有香草?”

“有——有,一瓶新的。三天前用光了,我就向萨顿市场定购了一瓶新的,还没有时间打开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阿巴克尔太太?”雷恩和气地问,“据我所知,你每天都为坎皮恩小姐准备一杯蛋奶酒。”

“那和这个有什么关联?”

“蛋奶酒,记得我小时候喝的时候,里面有香草,阿巴克尔太太。”

萨姆惊讶地向前踏出一步。阿巴克尔太太扬扬脑袋。“请问,那能证明什么?我的蛋奶酒里有肉豆蔻粉,那也犯法吗?”

萨姆把他的头往走廊一探。“皮克森!”

“是。”

“和管家一起下楼,把所有闻起来像香草的东西都带上来。”萨姆向门一指,“去,阿巴克尔太太,动作要快。”

等候的时间,没有人开口。萨姆双手握在背后,嘴里哼着十分难听的调子走来走去。布鲁诺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地方,似乎意兴阑珊。路易莎静静地坐着,背后站着一动不动的史密斯小姐、梅里亚姆医生和特里维特船长。雷恩站在窗边,俯视着空无一人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