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案(第5/16页)
“可老小子没想到头儿你会从这里路过。”岳亭道,“这回他的计划可要泡汤喽。”
应飞抚弄着腕上金闪闪的手表,微笑道:“我看到了赚钱的机会,把这小子背回去,这可是活生生的人证啊,把他捏在手里,便是捏住了欧阳度的软肋。”说着用脚尖点点那文弱青年。
“哦?”岳亭眉毛一挑。应飞对财富的欲望十分强烈,对财富的嗅觉也敏锐异常,他觉得能赚钱的买卖,从来没有亏过。岳亭见应飞自信满满,也不由得兴奋起来,又道:“那这尸体……”
“拍照了吗?”应飞问。
“拍好了,各个角度都有。”岳亭道。
“那就不必再操心了。”应飞笑着说,“老规矩,去赵氏酒馆,正好离得不远。”
应飞家住在太平街,那里繁华热闹,治安也好,为了不引人注目,应飞总喜欢钻在僻静的赵氏酒馆谋划计策。酒馆开在一条狭窄偏僻的小巷里,开酒馆的赵贵夫妇憨厚老实,他们那个又聋又哑的女儿梨花还被应飞救过一命,就是从那个人面兽心的聋哑女校老师上官雪手里,因此赵贵夫妇都对应飞这位传奇大记者感激涕零,还撺掇着梨花认了应飞做干爹。不管应飞在酒馆里谈什么,他们都不会起疑,也不会外传,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早些年山西军阀混战,赵贵两口子在逃难的路上被大炮震伤了耳朵,时至今日还耳背得厉害,应飞在酒馆里说的话他们都听不真切,也不会有意去听。
“赵氏酒馆啊……”岳亭道,“昨儿我去买酒,应门的是老赵的侄女,叫杏花。老赵两口子收到一封家书,说是战乱中走散的弟弟已经回了老家,而且下月就要成亲,老赵高兴得什么似的,带着老婆女儿回山西探亲去了。”
应飞一怔,岳亭又道:“不过没关系,那杏花姑娘耳朵虽然不聋,但也是个哑巴,而且老实得很。”
“也漂亮得很吧?”应飞横了岳亭一眼道。
秋寒夜冷,月落乌啼。
整条巷子里只有赵氏酒馆亮起了灯火,哑女杏花在后厨忙碌着,岳亭在井边洗过了手,逗弄了一番养在笼里的鸽子,又钻进厨房,凑在杏花身前调笑了几句,羞得杏花脸红耳赤。应飞跷着腿坐在酒馆雅间的小方桌旁,轻轻抿了一口酒,一边玩赏着腕上的金表,一边哼哼冷笑。雅间不算大,摆着一张方桌,四把靠椅,靠窗的位置还摆着一张藤编的躺椅。
岳亭回到雅间,瞧了瞧倒在躺椅上的文弱青年,道:“这小子还没醒啊。”
应飞夹起一块醋拌海蜇,咯吱咯吱边嚼边道:“不会那么容易醒的。”
“吱呀——”杏花怯生生地用肩膀推开雅间虚掩的房门,端来一盆热腾腾的鸡汤。她身材瘦弱,面色白皙,低眉顺目,静默不语,像一枝默默含羞的杏花。
应飞道:“姑娘辛苦了,大半夜的还给我们张罗出一大桌子菜。”
杏花摆了摆手,抿嘴微笑。
应飞道:“能听不能说,也怪可怜的。”又问道,“你也是山西汾阳人?”
杏花点了点头。
应飞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铜板,递到杏花眼前,杏花见了,连连摇手。应飞笑了笑,抓着杏花的手,将铜板塞到她手里,道:“再去烫一壶酒来,我们要出去一趟。”
杏花攥着铜板,满脸担心。
应飞道:“我要去确认一个人的身份,这件事耽搁不得。”说着冲摊在藤椅上的文弱青年一努嘴。
杏花打量了那人几眼,忽然轻抽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比划起来。
“杏花姐姐,你怎么了?”岳亭见杏花红涨着脸咿咿呀呀的娇憨样子,不由得心摇神荡。
“你认得他?”应飞问。
杏花重重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柜台上的账本和一支秃秃的铅笔来,趴在桌上写写画画。应飞和岳亭凑上前去,见账本背面的空白处写着:“我冈来时,走失半倒,脚尖受伤,玉到孙医生,代我到他家,上药,包扎。”
“这小子姓孙,还是个医生!肯定就是孙时,头儿你果然没猜错。”岳亭兴奋地戳戳满是错别字的账本,又问杏花道,“你去过他家?”
杏花点了点头,提笔写道:“騰龍巷14号。”
“騰龍巷!这地方我知道,离济昌医院不远,离这儿也不远。”岳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