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案(第9/16页)

张暄一把抓住岳亭的手:“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把照片都给你!”

“照片?”

“对,上个月孙时偷拍的欧阳院长私卖申大帅军用药品的照片!”

“头儿!我回来了!”岳亭兴冲冲地推开赵氏酒馆雅间的门,把瑟瑟缩缩的张暄拖了进来。

应飞合上手中的日记本,揉了揉眉头。

张暄轻呼一声,飞身扑向睡在躺椅上的孙时。

应飞微微一怔,打量了他几眼,随即轻笑摇头。

“咦?哪来的小猫?好可爱。”岳亭一把扑住蹲在桌上吧唧吧唧吃着早已冷掉的鸡汤的小灰猫。

“我从孙时家带回来的,这小家伙在床下窝了好几天,饿惨了。”应飞抚着小灰猫的耳朵道。

“灰灰……”张暄小声唤道。

“喵!”小灰猫叫了一声,纵身跃下饭桌,跳到张暄怀里。

“你认得它,这是孙时的猫?”应飞把手中的日记本轻轻放在桌上。

“嗯……”张暄点头。

“我猜你就是……”应飞笑吟吟的正要开口,岳亭却先嚷了起来:“等一下!那个杏花呢?”

“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应飞道,“雅间门把手后的刀片上沾着血迹,还有一行踏着后厨油污的脚印歪歪扭扭向酒馆门外走了。”

“中了你的毒,竟然还能逃走?”岳亭大惊,“那……那欧阳度会不会已经有了防备?”

“呵……”应飞轻笑一声,“我追出去看过,那行脚印走到鬼泉河边,在青苔上打了个踉跄,消失了,河沿的青石上还沾着血,腥臭的毒血。”

“她想沿着鬼泉河跑回济昌医院,却不料昏昏沉沉,脚步不稳,失足掉进河里,还扶了一把河边的青石?”岳亭啧啧道,“中了你的苗毒,本来就不能剧烈活动,她跑了一路,血行加速,又被河水一激,不死也难啊!”

应飞悠闲地跷着腿道:“所以,这个女人已经无需再担心。”又看向张暄,“这位想必是……”

“济昌医院骨科的张大夫。”岳亭唾沫横飞地把一个小时前发生在孙时办公室里的事说了一遍。

“张暄。”应飞眉毛一挑,“去英国留学的张暄。”

“是……”张暄有些不敢直视这个杀气凛冽的儒雅男子。

“头儿,你怎么知道他的?”岳亭奇道。

“孙时的日记上写到过他。”应飞翻开日记本,促狭地轻声念道,“‘我不知该怎么面对张暄,他干净、善良、热情,还有些天真,不像我这样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对我的好……’”

“啊……”张暄轻轻抽了一口气,把头伏在孙时膝上。

“还有这段。”应飞又翻了几页,念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颗扣子送给他,好像鬼使神差似的。我不敢面对自己的情感,只好故意躲着他,故意疏远他,甚至缺席了他的生日宴会,他却好像一只北欧的雪橇犬一样毛茸茸地围着我转。我有些不忍心,便又约他去钓鱼了。’”

“噗……雪橇犬。”岳亭捂着嘴笑得直漏气,张暄回头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日记本里夹着你们钓鱼时的合照,小伙子,你笑得确实好像一只……雪橇犬。”应飞笑道。

张暄皱了皱鼻子,起身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阴谋?我为什么叫不醒他?我赎走他要多少钱?”

应飞一愣,随即大笑:“放心,我们不是绑票的匪徒。孙医生被欧阳度注射了某种药物,醒不了也死不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狠狠教训欧阳度。”说着指指日记本道,“孙时日记里写着欧阳度以供应军方为名,大量倒卖药品,这是真的吗?”

“是,孙时在药剂科的账目上发现了蹊跷,就开始偷偷调查欧阳度,发现他把本应供给申大帅的珍贵消炎药卖给了他在东京留学时认识的几个日本医生。”张暄轻轻抚着孙时的头发道,“孙时从法国的朋友那买到了微型相机,就是一战时美国人用的那种,偷拍了欧阳度和日本人交易的场面。”

“难为他了,一个文弱书生,竟敢搅进这种掉脑袋的大案子里。”应飞摇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瞧,倒数第二篇日记里写着:‘……和院长交易的日本人朝我藏身的树丛看了好几眼,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还以为他发现了我。可最后他们还是像从前那样,交钱拿货,沿着鬼泉河向南走了……’而最后一篇日记写着:‘按之前的规律推算,今天应该也是院长和日本人见面的日子,但他们都没有出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在树丛里蹲了半宿,好累,明天要值一天的班,还是早些睡吧。’第二天值班时,身患重疾的黑虎帮帮主被送到医院,孙时救治失败,然后离奇失踪。第二天,便不知从何处传出了黑虎帮杀医泄愤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