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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可怕吗?”

“亲爱的简姨妈!他看上去简直像个歹徒。乖戾无礼,几乎不开口说话,粗俗又没教养。”

“我想他只是不开心罢了。”马普尔小姐温和地说。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整天阴着脸——除了吉娜的不检点之外,该做的我们都为他做了。刘易斯提出了好几种让他发挥作用的办法,但他就是装模作样,什么也不干。”她突然大声说,“这个地方真让人受不了,太让人受不了了。刘易斯一门心思只想着那些年轻人,别的什么也不想。而我母亲只想着刘易斯。他做什么都对。看看这个花园,杂草丛生;还有这幢房子,该做的几乎都没做。我知道现在找用人不容易,但想找总能找到。这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没人管。如果这是我家——”她打住话头。

马普尔小姐说:“我们必须面对时过境迁的境遇。这个大宅子的确存在很多问题。你对这个已经几乎不认识的家一定感到非常伤心。你真的喜欢住在这里吗?——有个自己的家会更好吧?”

米尔德里德脸红了。

“怎么说这里都是我家,”她说,“是我爸爸的家。没人能改变这一点。只要愿意,我就可以住在这里。我就要住在这里。要是妈妈没那么不可救药该有多好呀!她都不肯给自己买身合适的衣服。乔利为此十分发愁。”

“我正想问你关于贝莱弗小姐的事呢。”

“有她在简直是太好了。她敬重妈妈,服侍妈妈很长时间了——她是约翰尼·雷斯塔里克在的时候来的,在那件令人伤心的事中给了妈妈很多安慰。约翰尼和南斯拉夫女人跑了的事你知道吧——那个放荡的女人有很多情人。母亲平静又有风度,尽量不声不响地和他离了婚。甚至还让雷斯塔里克家的儿子们来这里度假,其实真没必要,完全可以做些别的安排。当然,让他们去找父亲和那个南斯拉夫女人不太妥当。无论如何,妈妈接纳了他们……贝莱弗小姐历经了所有这些事后,性格依旧刚强。有时我觉得她操心的事情太多,反而让妈妈显得很软弱。但我真不知没有她妈妈会怎样。”

她顿了一下,然后用惊讶的口气说:“刘易斯来了,真奇怪,他很少来花园的。”

塞罗科尔德先生带着一贯的专注神情朝她们走来。他像是没注意到米尔德里德似的,一心只想着马普尔小姐。

他说:“真是太抱歉了。我本想带你四处转转,看看这个机构。卡罗琳让我带你参观参观。但不巧,我要去利物浦处理一个孩子和铁路包裹房的事。我让马弗里克带你转转吧,他马上就来。我后天才能回来。如果能阻止他们起诉就太好了。”

米尔德里德起身离开。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没在意她,他的目光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死死地盯着马普尔小姐。

他说:“地方法官们的视角总是不太对。有时他们太严厉,有时又判得太轻。对小伙子们来说,判几个月的刑倒也无关紧要,他们甚至觉得这样很刺激,可以对女朋友吹嘘一番。但判刑过重他们就会一蹶不振,后悔那么做太不值当。当然别坐牢最好。矫正性训练——让他们做些有助于身心的训练,比如我们这儿做的——”

马普尔小姐打断了他的话,她问:“塞罗科尔德先生,你对年轻的劳森先生满意吗?他——这个人正常吗?”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的脸上浮现出不快的神情。

“真希望他没犯老毛病。他说了些什么吗?”

“他说他是温斯顿·丘吉尔的儿子。”

“又是老一套。你大概猜出他是个私生子了吧,他很可怜,出身卑微。一个伦敦的社团把他的案子交给我。他说大街上有个男人在监视他,便袭击了那个人。他的案子具有典型意义——马弗里克大夫会把具体情况告诉你的。我查过他的案宗。他母亲生于普利茅斯一个贫穷但受人尊敬的家庭,父亲是个水手,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孩子是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养大的。年少时他便对父亲的身份想入非非,后来产生了幻觉,开始穿与他无关的制服、戴很多勋章——这种行为非常具有典型意义。马弗里克医生认为这种症状还有救,前提是得让他建立起自信。我让他负责一些事,想让他明白重要的不是出身而是能力。我努力帮助他树立自信心。他的进步也非常明显,我替他高兴。但你现在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