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第25/28页)

也许他会增添一些甜蜜的愁绪:“她是多么美丽可爱啊。”

她对他的意义就只该如此。是的,一个绯红的回忆,美丽而幸福的回忆。

如果玛丽·杰拉德出了什么事,罗迪会回到埃莉诺身边的。她坚信这一点!

如果玛丽·杰拉德出了什么事……

埃莉诺转动侧门的门把手。她离开了温暖的阳光,走进黑暗的屋子里。她打了个冷战。

屋里寒冷、黑暗、阴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等待着她……

她穿过大厅,打开了通往厨房的门。

里面有股霉味。她推开窗户,让它大开着通风。

她放下买来的东西——黄油、面包、牛奶。心想:我真笨!应该买咖啡。

她把架子上的罐子逐一找了一遍。有一个罐子里还有些茶叶,但没有咖啡。

她想,算了,没关系。

她拆开两罐鱼糜的包装。

她站在那儿盯着鱼糜看了一会儿。然后她离开了厨房上楼去了。她直接去了韦尔曼夫人的房间。她从大衣柜开始整理,打开抽屉,把衣服一一分类、折叠。

3

在门房小屋里,玛丽·杰拉德沮丧地看着自己周围。不知怎么,她没想到屋子里是这样混乱。

往事淹没了她。母亲给她做娃娃的衣服。父亲总是骂骂咧咧。不喜欢她。是的,不喜欢她……

突然,她对霍普金斯护士说:

“爸爸什么也没说吗……临终前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老天,没有!”霍普金斯护士快活地说。“他去世前一个多小时就陷入昏迷了。”

“我觉得,也许我那时应该回来照顾他,”玛丽慢慢地说,“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霍普金斯护士有些尴尬地说:

“听我说,玛丽,他是不是你的父亲并不要紧。据我所见,如今的孩子不怎么在乎父母,父母也不怎么关心孩子。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这就是我们的使命……有时候活着并不容易!”

“我认为你说得没错,”玛丽慢慢地说,“但有时我觉得我们父女关系不好都是我的错。”

“胡说!”霍普金斯护士坚定地说。

这个词像个炸弹爆开,使得女孩有些不安。

霍普金斯护士把话题转到更加务实的事情上。

“你打算怎么处理家具?卖掉,还是留着?”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玛丽迟疑地说。

霍普金斯把家具打量了一遍,说:

“其中有些还相当不错而且结实。你将来在伦敦有了自己的小公寓时可以用得上。”

她们列了一张清单,决定哪些留着、哪些丢掉。

玛丽说:

“那位律师人很亲切——我是指塞登先生。他预支了一些钱给我,让我可以支付学费和其他东西。他说,所有的钱转给我要一个月左右。”

霍普金斯护士说:“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我想,我非常喜欢它。一开始相当辛苦,我每天回家都觉得累死了。”

霍普金斯护士深有同感地说:“我在圣路加医院实习时,也觉得自己要死了。我以为自己不可能坚持三年,但我挺过来了。”

她们整理好了老人的衣服。现在她们开始清理一个装满了纸张的铁盒。

玛丽说:“我想我们要仔细看一下这些东西。”

她们在一张桌子的两边坐下。

霍普金斯护士一边看着手头的纸一边抱怨。

“人们怎么这么爱收集垃圾!剪报!还有旧信。各种各样的东西!”

玛丽展开一个文件说:“这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证书。1919年,在圣奥尔本斯。”

霍普金斯护士说:“婚书,以前是这么叫的。村子里很多人还在用这个词呢。”

玛丽哑声说:“可是,护士——”

“怎么了?”

玛丽·杰拉德用颤抖的声音说:“你难道不明白吗?现在是一九三九年。而我二十一岁。一九一九年我已经一岁多了。这意味着……这意味着……我的父亲和母亲直到……直到那以后才结婚的。”

霍普金斯护士皱起了眉头。她粗声说:“好了,管他是什么呢?这个时候了,不要去烦恼这个!”

“但是,护士,我无法不放在心上。”

霍普金斯护士权威地说:“有很多夫妻都没有及时去教堂结婚。但是,只要他们最终这样做了,又有什么问题?这就是我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