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4页)
“要我说,你一点都不见老。”轮到我说一些陈词滥调了。事实也的确如此:除了她的纱巾有点缩水外,现在看上去,阿洛伊修斯修女和我当年在她的班里上小学时没什么两样。她戴着巴蒂·霍利角质镜架和无可挑剔的假牙。
“噢,依兰,快别这么说。”她忸怩地笑着。
当我们下到一个楼底平台时,看见两个男人由储藏室里出来,抬着一个真人大小的石膏塑像。从塑像脑后的穆斯林头巾、黝黑的面部轮廓和他手上拿的薰香炉,我判断出他是东方三贤者之一,巴尔萨扎。他们将要把塑像安装在栅栏里面。我们把他们让到前面。当两个人费力地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巴尔萨扎跪着的姿势使他显得好像是飘浮在半空中而根本不需要两个抬他的人的帮助似的。
我们跟在他们身后慢慢地往下走,我瞅准机会向阿洛伊修斯修女提问:“嬷嬷,我想知道您是否熟悉我前几天刚刚听说的一个修道院,叫做‘纽格兰奇修道院’,是个静修的场所。”
她停下来,靠着我的手臂寻思着。
“就在斯莱恩和卓吉达之间。”我补充说道。
阿洛伊修斯修女捏了一下我的胳膊,“啊,是的……”我们继续沿着光秃秃的楼梯往下走。“纽格兰奇修道院都是看护妇,是个历史悠久的看护教团。也是一流的。我想她们的母院就在都柏林或附近的地方。但是,她们要离开那儿啦。我想她们当中也没几个人会留在那里。”
“不是,我想那个地方正要出售。”
“我们都一样,依兰。现在是一种趋势了。他们不想让我们参与教育或者医院了。”
“纽格兰奇修道院教团参与的是什么类型的医院?”
我们又停下了脚步。这位年迈的修女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不会是把社会上的犯罪又怪罪到宗教团体的头上了吧?”
“不是,嬷嬷,主要是与一个考古现场的保护有关。我得承认自己纯属好奇。”
我们走下最后几级台阶,来到铺了地砖的走廊。看到那两个男人倒退着穿过回旋门,进到教堂里去了,连同他们所抬的重物都看不见了。
“过去被叫做妇产医院,”她说,“或者叫产科医院。但是,这些看护妇所护理的是富家女。”寒风灌进走廊里,我们呼出一团团雾气。到外面的门虚掩着。阿洛伊修斯修女向我投以愤世嫉俗的一笑,这对她来说是不常见的,“富裕的天主教徒都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生下的是私生子。”
“然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婴儿会被送人收养吗?”
“是的,这些也由看护妇负责处理。我不知道她们是如何避开有关另一方面的教会法规的。但是她们确实做到了。”
“您说另一方面是什么意思?”
“不允许修女充当助产士或从事与妇科有直接关系的工作。其他教团收容那些开始‘显怀’的女孩子,只是向她们提供隐私保护条件。分娩要在普通的产科医院进行。我只能猜测是因为看护妇对社会的影响使得她们能获准看护怀孕的女孩子,直至其生产或包括其生产。”
“嗯,这的确很有趣,嬷嬷。谢谢你。”
我步行回家。我决定不把车子开回家,开着一辆没有车窗的车子非把我冻僵不可。我终于明白纽格兰奇修道院的修女们终生所致力的事业了。我想这也许就是她们最初获得封地的原因吧。
回到家,我发现一条留言在客厅的电话应答机上闪烁着。留言人操略带美国味的多内加尔口音,自称是卓吉达警局的马特·格拉格探长,急于让我用电话跟他取得联系或者亲自去见他,而且是越快越好。
但我还是先给菲尼安打电话。“还记得我们讨论过‘封地’吗?我知道纽格兰奇修道院靠提供哪些服务来换取封地了。”我告诉他阿洛伊修斯修女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