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坦普勒的会面(第3/4页)
“哦,这个报讯者,”乔安娜说道,“要是昨天就来该多好呀!省去我那么多个小时的煎熬!但是我不会抱怨;不能因为此刻的欢乐来迟了就怨天尤人。能开心的时候我就该开心;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马克·因吉斯瑞的好消息,我要赶走一切恐惧。”
等待让人如坐针毡,但和以前经受的相比,这种感觉大不一样;和之前听不到马克·因吉斯瑞半点消息时彻头彻尾的痛苦失望相比,这样的等待显然是更叫人期盼的。
奇怪,非常奇怪的是,她未曾想到过坦普勒公园见面时那个陌生人和她说的会是马克·因吉斯瑞的坏消息,她确实没想到有此可能性,只是望穿秋水等待着会面。当然,目前她也没有看到任何迹象,显示出她即将听到的是最可怕的噩耗。
她反复问自己是否该将此事告知父亲。她一次次地想着要告诉父亲,但等到要去说的时候,她又一次次地退缩了。而且,强势回归的天性又令她决定将这幸福的秘密继续保守下去。
不过,她还没有不公正到忽略她父亲的感受。在此之前她把痛苦全盘倒给父亲了,如今这件事有了令人开心的消息了,她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这种事她坚持不下去,为了不让自己的良心因为坚持保密遭受谴责,她下定决心要在坦普勒公园见面过后把具体情况告诉父亲;坚持不在见面之前提早说出来,把秘密全都藏在自己一个人的心里是何等愉悦,何等甜蜜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她的心上人如此守约,只不过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天,而且,迟了的这一天,或许并不是他的错。
她如此这般独自思考着,试图打发完这让人坐立不安的时间。有时,也能忘记了离太阳落山还有多久;有时,又感觉好像分分秒秒都倔强地将自己拉成平时的十倍长,故意要令她心烦意乱。
她说过要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到坦普勒花园。果不其然,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个小时,她就欢快地下楼去,她已经好几个星期都没这么开心过了。正准备从自己家私用的楼梯悄悄地溜掉时,她注意到了一个瘦骨如柴的陌生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夫·卢宾先生:他的身材高挑,相貌古怪,此刻他正坐在他所说的马背上,其实,就是骑着一匹非常小的马;小马小到看起来不够支撑他的体重,而且个头很矮,要不是这位牧师的双腿弯曲缩起,无疑已经双脚触地了。
“感谢上帝!”他说道,“我已经把恶魔拦住了。姑娘,我应你妈妈之托来这儿。请留步,把这杯茶喝了吧。”
乔安娜不屑正眼看他,他无礼地企图拽住她的披风,可她早已把披风往身上裹得紧紧地继续往前走去,因此,牧师只得自己想办法圆场。
“站住!”他叫道,“站住!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被恶魔缠身了:我真的看见了——上帝可怜我吧!这马要跟我作对,千真万确。”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匹小马的蹄子已经莫名地向后腾起。
“我觉得,先生,”说话的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老朋友萨姆,“依我看,先生,您这匹小马有毛病吧。”
小马还是一样奇怪地后脚腾空跃起。“上帝保佑我!”牧师说道,“它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我——它又来了——杀人啊!小伙子,我求你帮我一把,让我下来;我想我认识你;你是虔诚的庞普女士的侄子——真的,这马想弄死我!”
就在这时,小马的后蹄使劲一蹬,屁股朝上一顶,卢宾先生的头重重着地,圆铛铛地翻了个跟头,滚到了眼镜商店铺的过道上;不巧的是,奥克利夫人那时候刚好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冲出来,结果一下子就被绊倒,趴在卢宾先生脚上。
萨姆感觉是时候走了;不想让大家无谓地猜疑,我们还是将异常情况解释一下。事实是,萨姆自己到对面一家裁缝店里买了半便士的针,恶作剧做了一个针垫,放在卢宾牧师的小马屁股上。小马不习惯那种东西,所以,一直使劲蹬地板撅屁股,于是,就有了我们刚才描述的情形。乔安娜已经走远,没能看到卢宾先生如我们所描述地那般狼狈地滚到他父亲店里的丑态。不过,就算她看见了,她也不会在意,因为她整个心思全都在赶路赴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