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1944年6月2日,星期五(第8/9页)

弗立克抬高了嗓门:“我们还是直接点吧。”旁边的一两个军官扭头看他们。“为了你的上层阶级的朋友,你要我带上一个无法信任的人去敌后执行危险的任务,是不是?”

她正说着,珀西和保罗走了进来。珀西用毫不掩饰的敌意瞪着福蒂斯丘。保罗说:“我没听错什么吧?”

福蒂斯丘说:“我带丹妮丝一道来是因为,说实话,不让她去会让政府难堪。”

“如果她去,我就会有危险!”弗立克打断他,“你是在白费力气。她被小组开除了。”

“你看,我实在不想亮出我的职衔——”

“什么职衔?”弗立克说。

“我从皇家骑兵团的上校职衔上退下来——”

“退役了!”

“——现在我是文职,相当于准将。”

“别逗了。”弗立克说,“你连部队的人都不是了。”

“我命令你带上丹妮丝。”

“那我不得不考虑一下我该如何回答。”弗立克说。

“这就好。我相信你不会后悔的。”

“好了,我想好回答了。滚你的蛋。”

福蒂斯丘脸腾地红了。他大概还从未听一个女孩说滚蛋。他一反常态,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好!”丹妮丝说,“我们也清楚是在跟什么人在打交道了。”

保罗说:“你们在跟我打交道。”他转身又对福蒂斯丘说,“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丹妮丝进入小组。如果你想争个究竟,就给蒙蒂打电话吧。”

“说得好,小伙子。”珀西加了一句。

福蒂斯丘终于能开口了,他伸出一根指头朝弗立克晃了晃,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克拉莱特女士,对我说那种话会让你会后悔的。”他从椅凳上站起身,“我很遗憾,丹妮丝女士,但我觉得我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他们离开了。

“愚蠢的傻瓜。”珀西嘟囔着。

“我们吃晚餐吧。”弗立克说。

其他人已经在餐厅里了。这是“寒鸦”们在英国的最后一餐,因此珀西为每个人送上一份昂贵的礼物:吸烟的人每人一只银烟盒,不吸烟的人每人一只金粉盒。“它们上面都有法国标志,所以你们可以随身携带。”他说,女士们都很高兴,但他下面的话让她们的兴致又低落下来,“这些盒子也很有用。真正遇到麻烦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典当出去,换成应急费用。”

食物很丰富,按战时标准就算是一场宴会了,“寒鸦”们一个个大快朵颐。弗立克不觉得很饿,但她强迫自己吃下一大块牛排,她知道在法国她一个礼拜也吃不上这么多肉。

他们吃完晚饭后,就该动身去机场了。她们回自己的房间去拿法国箱包,然后上了汽车。汽车载着他们沿着另一条乡间道路行驶,穿过一条铁路线,然后接近了一片农场建筑,它们处在一个巨大、平整的田野边缘。一块标志显示这里是直布罗陀农场,不过弗立克知道这就是皇家空军的坦普斯福德机场,而那些谷仓是重重伪装的尼森式活动营房。

他们走进一座看起来像牛棚的建筑,看见一个身穿制服的空军军官站在那里,守护着铁架上的各种设备。在分发装备之前,每个人都被搜查了一番。莫德的行李箱里有一盒英国火柴;从戴安娜的口袋里翻出《每日镜报》上撕下来的一块报纸,上面是完成了一半的填字游戏,但她发誓她原本打算把它留在飞机上;至于赌性成瘾的“果冻”,她带了一包扑克牌,每张上面都印着“伯明翰制造”的字样。

保罗给她们分发身份证、配给卡、服装券。每个女人给了十万法郎,大多都是脏兮兮的一千法郎面值的钞票。这些钱相当于五百英镑,够买两辆福特汽车。

她们也得到了武器,点45口径的柯尔特自动手枪和锋利的双刃突击刀。这两样弗立克都没要。她带上她自己的枪,一支勃朗宁9毫米自动手枪。她在腰间系了一条皮带,她可以把枪挂在腰带上,紧要关头也能挂上一支冲锋枪。她还用她的翻领刀代替突击刀。突击刀较长,较有杀伤力,但有些笨重。翻领刀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当特工受到盘查出示证件,她可以大大方方伸手去掏里面的口袋,然后在最后一刻抽出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