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绝杀 20(第3/8页)

“噢天啊,我可受不了暴力。”他说道。

接下来,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脸:一个英俊的年轻面孔,栗色的头发,宽边眼镜。解说员说,这就是那个杀手,一个美国学生,名叫马蒂・舒尔勃格。任何人看到此人,或者知道……

伯纳德坐在沙发上,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他最后想的是,那个解说员错了,他说舒尔勃格的眼睛是蓝色的,但从紧紧掐住他喉咙的铁钳般的手指后面俯视着他的那双眼睛是灰色的。

几分钟后,豺狼把五官扭曲、头发凌乱、舌头外伸的朱尔斯・伯纳德关在了客厅的衣柜门里,然后从客厅书架上拿了本杂志,坐了下来,等待剩下的两天。

在这两天里,巴黎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搜查。从最漂亮、最昂贵的酒店到最低级的妓院,所有的酒店、旅馆都被彻查,旅客的名单也被核对过了,每个普通公寓、供流浪汉投宿的廉价客栈、青年旅社都遭到搜查。酒吧、餐馆、夜总会、大饭店、咖啡馆里,也经常有便衣警察的身影,他们向侍者、酒吧服务员和保镖出示通缉犯的照片。每个已知的“秘密军组织”的同情者的住宅和公寓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有超过七十名年轻人由于和这个杀人犯有一点相像而被拘捕讯问,之后被释放时,警方表示了例行的歉意。其实这只是由于他们都是外国人,而对外国人总是比对本国人要有礼貌些。

在成百上千条街道上,出租车、公共汽车被拦下来,检查所有乘客的证件。巴黎所有较大的马路都设置了路卡,在一到两英里的间距内,会遇见好几次夜间巡逻的军警。

在黑社会方面,科西嘉人也没闲着。他们悄悄地混入皮条客、暗娼、妓女、诈骗犯、扒手、流氓、入室窃贼和骗取人钱物的人中,警告这些人:任何人知情不报都会招致工会的震怒,将承受一切可能的惩罚。

有十万受雇于这个国家的人,在各个部门,从警长到士兵和宪兵,都在四处查找。估计有五万黑社会人士以及边缘行业里的人,也都在到处核查路人的相貌。那些做旅游行业营生的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被告知要睁大双眼。学生常去的咖啡馆、酒吧、聊天室、社团组织,都有年轻的探员渗透进去。专门从事安置外国交换学生在法国家庭居住的机构都被造访,并受到警告。

克劳德・勒贝尔警长穿着一件羊毛开衫和补丁裤子,整个星期六的下午都在他的花园里不慌不忙地折腾着。八月二十四日晚上他接到电话,让他到部长的私人办公室报到。六点钟,一辆汽车来接他。

当他看见部长时,吃了一惊。这个负责整个法国国内安全事务,充满活力的领导人看起来既疲惫又紧张。短短两天内他似乎苍老了许多,眼睛周围全是缺乏睡眠导致的皱纹。他的办公桌对面有一把扶手椅,他示意勒贝尔坐下,自己则坐在转椅里。平时他喜欢在窗前欣赏波伏广场的景致,有事的时候才转回办公桌旁。这一次,他没有看窗外。

“我们找不到他,”他开门见山地说,“他消失了,就这样从地球上消失了。我们相信,‘秘密军组织’的人也一样不知道他在哪儿。黑社会的人也没见到或是听到过他。科西嘉工会认为他不可能在城里。”

他停了一下,叹了口气,注视着桌子对面这个小个子探长。勒贝尔眨了眨眼,没说话。

“对于你在过去两周里追踪的那个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我们从来都没真正有过概念。你怎么看?”

“他在这里,就在某个地方。”勒贝尔说道,“明天早上是怎么安排的?”

部长看起来似乎十分苦恼。

“总统什么都不改,也不允许他的行程安排有任何变动。今天早上我和他谈过。他很不高兴。所以明天仍和已经公布的计划一样。十点,他将重新点燃凯旋门下的长明火。十一点,在巴黎圣母院做弥撒。十二点三十分,在阵亡烈士纪念堂做哀思祈祷。然后回到爱丽舍宫吃午餐,再就是午睡。下午只有一项纪念仪式——向十名被公认在抵抗运动中功勋卓著的老兵授予解放勋章。

“下午四点,在蒙帕纳斯车站前面的广场。他自己选的地方。如你所知,建新站的工作已经开始了。重建地点离原来的位置有五百米。现在车站大楼伫立的地方按计划要改成写字楼区和商贸区。如果按照计划实施建设,那这个解放日就是最后一个在火车站正面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庆祝的解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