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战争前夕(第9/10页)
“你真好,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他认真地说,“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一定是很枯燥的。”
“啊,不,一点也不。”她真诚地说,“我非常欣赏能见到和听到这些美好的东西。我很高兴你也喜欢。很快你就可以成为一名欧洲文化艺术方面的专家了。”
当他们走到她的轿车旁时,他低头向她微笑着,用他那没戴手套、但出奇温暖的双手捧住了她的被寒风吹得冷冰冰的脸,接着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谢谢,爱迪丝。”
然后他就走开了。她与往常一样独自驾车回家,但她的双手在颤抖,她差点撞上了一辆有轨电车。
美国国务卿詹姆斯・贝克与伊拉克外交部长塔里克・阿齐兹于一月九日在日内瓦会面。会面时间不长,气氛也不友好。本来就没有这种企求。只有一名英语-阿拉伯语译员在场,虽然塔里克・阿齐兹的英语水平能够完全听懂美国人缓慢的、清晰的讲话。美国人的话相当简单。
“在我们两国可能发生任何敌意行动的期间,如果贵国政府选择动用国际上禁止的毒气武器,那么我奉命通知您和侯赛因总统,我国将使用核设备。简言之,我们将用核武器打击巴格达。”
那位沉默的、灰头发的伊拉克人听懂了这段话的意思,但一下子还不能相信。
其一,就他所知,没人敢把这种赤裸裸的恫吓转达给热依斯。萨达姆有一个习惯,像古代的巴比伦君主那样,会把气出在信使身上。
其二,起先他不知道这位美国人的讲话是否当真。一颗原子弹爆炸产生的放射性尘埃和间接破坏将不仅仅局限于巴格达,不是吗?它将会摧毁中东的一半地区,难道不是吗?
当塔里克・阿齐兹心事重重地踏上返回巴格达的路途时,他有三件事情不知道。
第一件事是那些现代科技的所谓“战场”原子弹,与一九四五年投到广岛的那颗原子弹大不相同。这种新型的、有限破坏的“清洁”原子弹之所以叫作清洁弹,是因为尽管其热爆破坏与以往一样可怕,但留下的放射性污染是极为短暂的。
第二件事是,布置在海湾的、现已有“密苏里”号与之做伴的“威斯康星”号战列舰的船舱里,有三只非常特殊的钢筋混凝土弹药箱,其强度可使其在军舰沉没后一万年,也能保持完整。在弹药箱内是三枚美国希望永远不会使用的战斧巡航导弹。
第三件事是,美国国务卿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海湾战区英军总司令彼得・德拉比利埃尔中将独自一人在夜幕下黑暗的沙漠里行走着,与他相伴的只有脚下吱嘎作响的沙子和他纷乱的思绪。
作为一名一生从戎的军人和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他生活之单一如同他的身材之瘦小。他无法消受城市提供的奢华的乐趣,在军营里,在帐篷里和战士们在一起时,他感到有一种在家的轻松感觉。他喜欢阿拉伯沙漠,喜欢它那广袤的地平线,火一般的炽热,令人麻木的寒冷,以及使人敬畏的静谧。
那天晚上,在视察前线时(这是他尽可能多地招待自己的一种方法),他从圣帕特里克军营走开,把蹲伏在伪装网之下的挑战者坦克和帐篷旁准备晚餐的士兵们留在了身后。
这位英国将军已成为施瓦茨科普夫上将的密友,和最高军事委员会所有作战计划参谋的知己,他知道战争即将来临。离联合国的最后期限已经不到一星期了,可萨达姆・侯赛因仍然没有打算撤离科威特的任何迹象。
那天晚上,在沙特阿拉伯沙漠的星空下,使他忧虑的是他不明白巴格达的那个暴君到底有何打算。作为一名军人,英国将军喜欢了解敌人,猜透敌人的意图、动机、战术,乃至整个战略。
就个人来说,他对巴格达的那个人除了轻蔑没有其他感情。萨达姆不是一个军人,从来不曾是,他在军中的唯一才能是大量否决将军们的提议,或者把最好的将军处决。
那倒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萨达姆・侯赛因明显地掌握了全面权力——政治上的和军事上的,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完全讲不通。
他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理由侵入了科威特。那样一来,说服阿拉伯同胞们以外交方式在阿拉伯国家内部通过谈判解决问题的机会就吹掉了。假如他选择了那条道路,那么他很可能可以指望石油源源不断流入,而且由于旷日持久的阿拉伯内部会议,西方可能会渐渐失去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