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旅 程 14(第6/7页)

在波斯湾、阿拉伯海和印度洋上的美国海军军舰,将在霍尔木兹海峡[27]巡逻。这一带的威胁只能是第一种可能:巨型船只在海峡中间的深水航道上自沉。这里主要往来的船只都是超级油轮,空载从南方进入,到伊朗、阿联酋、巴林、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的油港,装上原油后满载驶出。

美国人的好消息是,拥有这些超级油轮的船舶公司数量相当有限,而且都愿意提供合作,防止灾难发生。让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从“海马”直升机降落到三百海里之外朝着霍尔木兹海峡开来的超级油轮甲板上,快速检查一下驾驶台,这用不了多少时间,也不会降低船只的航速。

至于二号和三号威胁,每一个有海港的欧洲政府都接到了警告,可能有一艘恐怖分子指挥操纵的“鬼船”。丹麦要保护哥本哈根,瑞典要照顾斯德哥尔摩和哥德堡,德国要注视汉堡和基尔,法国必须保卫布雷斯特和马赛。从直布罗陀起飞的英国皇家海军飞机开始巡逻夹在西班牙和摩洛哥之间的狭长水道上空,盯住从大西洋过来的所有船只。

在落基山脉上空飞行这一路上,杜瓦尔少校都把战鹰设置在巡航速度,飞得很平稳。在他的身下,天气已经发生了变化。

亚利桑那州无云的蓝天上出现了第一批马尾状的云絮,当他离开内华达州向俄勒冈州飞行时,这些云絮愈发浓厚了。掠过哥伦比亚河进入华盛顿州时,他身下的云已经厚重结实,从树梢一直绵延到两万英尺的高空,正从加拿大边境飘移过来。在三万英尺高度,他仍处在碧空之中,但降落时必须穿过浓厚的云雾。在距目的地二百英里时,他呼叫麦科德空军基地,要求地面指挥飞机下降和着陆。

麦科德要求他贴着东边,越过斯波坎,并按指示下降。战鹰正在向着麦科德左转,这时候,夹在右舷发动机内一条扳手从两根液压管之间滑了出来。战鹰结束转弯刚放平机身,扳手就掉进了涡轮风扇的桨片里。这恐怕要成为美国空军历史上最昂贵的一只扳手了。

刀刃般锋利的、高速旋转的压缩机桨叶开始撕裂,第一个结果是右舷F100发动机深处一声巨大的闷响。被撕裂的桨叶又堵塞了其余的桨叶。两位机组人员面前同时闪起了红灯。尼基・琼斯上尉惊叫:“怎么回事?”

在琼斯的前面,拉里・杜瓦尔只觉得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大喊:快点关闭!

经过多年的飞行,杜瓦尔的手指几乎不用吩咐就会立即工作,关去一个个开关:燃油、电路、液压管路。但右舷发动机起火了。内置式灭火器自动开启,但已经太晚了。右舷的F100发动机正被撕成碎片,这是灾难性的引擎故障。

在杜瓦尔身后,火控员在向麦科德呼叫:“求救、求救、求救。右侧发生火灾……”

呼救声被他身后又一声呼啸打断。右发动机不但没被关闭,其碎片反而冲破防火墙蔓延到了左舷。更多的红灯亮了起来。第二台发动机也起火了。本来一台发动机仍在运转,还剩下少量燃油,战鹰在杜瓦尔的驾驶下还可以降落。但在两台发动机都停转的情况下,现代化的战斗机不可能像很久以前的战斗机那样滑翔,它就像一颗发射出去的子弹。

琼斯上尉后来回答询问时说,飞行员的声音始终保持着平静。他把无线电开关拨到发射模式,这样在麦科德的空中管制员可以实时听到他们的情况。

“两台发动机都失灵了。”杜瓦尔少校说,“准备弹射跳伞。”

火控员最后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仪表。高度:两万四千英尺。飞机在俯冲,急速俯冲。外面阳光依然灿烂,但云层正朝他们迎面扑来。他回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战鹰已经成了一支火炬,从头到尾都在燃烧。他听到了前面那个仍然平静的声音:“弹射,弹射。”

两个人都伸手到坐椅旁边的那只把手,拉了一下。这就是他们所要做的全部了。现代化弹射坐椅自动化程度相当高,即使飞行员失去了知觉,座椅也能自动完成后面的动作。

拉里・杜瓦尔和尼基・琼斯都没能目睹战机坠毁。在几秒钟之内,他们的身体被弹起来,穿过粉碎的座舱罩被抛进寒冷的同温层。坐椅仍束缚着他们的手脚,保护着它们不会乱舞或被气流冲击得脱落。坐椅还能保护他们的脸部免受狂风的猛烈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