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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在威尔士攀登那些安全得多的冰川一样,在这面近乎垂直的冰壁上,J.C.一边用冰爪踢进冰壁,一边向上攀登,如同在驿站平房的墙上爬行的壁虎。在攀登最初的50英尺时,他身上还系着和我们连接在一起的绳子,而我和理查都把我们的冰镐整个插进了冰雪之中作为我们的支撑,给他做保护。可这条超长的绳子用完了,他便把一枚冰钉凿进冰壁之中,解开了我们的保护绳索,把他的奇迹绳系在冰锥上作为保护。在攀爬这面200英尺高的冰壁过程中,他每爬大约50英尺就会这样做一次,否则他一旦摔下来,就会是在无绳情况下垂直跌落。而若在垂直跌落了400英尺后,就连理查的奇迹绳也会因为支撑不住他的体重而断裂。

在那面冰壁上爬了大约三分之二距离的时候,J.C.停了下来,把手伸进背包里摸索,然后拿出了他的氧气罐。我和理查交换了一个愧疚的眼神,本来的计划是要让-克洛德带着新氧气罐爬这面近乎垂直的冰壁,将之开到每分钟2.2升全速流量。可我们都忘了给他换氧气罐了,甚至是让-克洛德自己都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他只顾着赶快开始我们今天攀爬中最激动人心的一部分。

此时他摘下氧气罩和自由悬垂的调节器与各种管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背包里,同时把空氧气罐拿了出来,用身体把氧气罐按压在冰壁上,这时用那只没有执物的右手拧开了连接处的螺丝。

J.C.一边喊了声“下面的人当心”,一边把空氧气罐摇摆了一次,两次,三次,然后用力把它扔到了我们的右边。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做这些动作,既高兴又害怕,在下落1000英尺的过程中,氧气罐一开始先是碰到冰壁弹起,然后又从冰雪上弹起,最后掉到了下面的冰川之上。氧气罐反弹时发出的声响动听极了,最后一次从一块冰雪覆盖的砾石上弹跳时发出的声音尤为美妙。

理查把他自己的面罩拉下来。“需要更换位置吗?”他冲上面大喊。

在有风的日子,这样的叫喊声绝对会被狂风的呼啸声淹没,可今天太平静了。我用前臂位置的汗衫把汗擦干,即使现在我们站在垂直冰壁下方的斜坡上,只有一只手臂拉住固定绳索,冰爪的两个前爪和我们左手的破冰锤依然可以支撑住我们。

让-克洛德笑了,摇摇头,然后抬头看看他上方尚未攀爬的部分。接下来他开始再次移动起来,他停下来的次数多了,移动也更为缓慢,不过依旧在平稳地攀登。

又过了十五分钟,我们看到他强行直立起身体,完全依靠冰爪爪尖支撑身体,然后伏向北坳边缘,把右手的破冰锤深深插进我们看不到的水平寒冰之中。然后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头和肩膀部位重新出现,有一根绳子开始蜿蜒垂下。很显然他在北坳表面上安装了锚固点,并用绳索把身体连接在上面。

“把梯子递上来!”让-克洛德大喊。

我们依言行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这八个人或坐或站在最后这面垂直冰壁下方的冰崖上,先是为他送上了一阵欢呼。

洞穴探险者专用梯子分为好几段,每段长50英尺,全部四段梯子连接到一起,正好可以够到北坳的边缘。因为担心每段梯子之间的连接物不太牢靠,J.C.又爬下这些50英尺一段的梯子,使用剪短的奇迹绳、冰锥和更多的登山钉加固了连接处。这是一项非常费力的工作,等到把最后一段梯子固定好之后,J.C.已经汗流浃背了。这时候他也来到了那面冰壁的底部,和我们待在一起,我们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和肩膀,在高海拔的稀薄空气下,我们的声音非常嘶哑,却也充满了庆贺时的喜悦之情。

理查把他身上和我们连接在一起的绳子解开,然后顺着绳梯爬了上去,冰爪咬合住木制横挡,由此向夏尔巴人和我们余下几个人展示他完全信任这些绳梯。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爬了上去,雷吉退到后面,在夏尔巴人都上去之后才爬上来。我则跟在我的老朋友巴布・里塔后面,他像只猿猴似的顺着绳梯向上爬,居然边爬边向下看,还冲着我笑,我不禁替他紧张起来。我真想对上面的他大喊,让他记住三点接触规则,即在登山时务必保证身体的三个部位接触到固定的物体(比如说双脚一手;双手一脚,诸如此类),我得摘掉我的氧气罩才能喊出来,可现在我还享受着“英国空气”带来的好处呢,所以舍不得把它摘下。巴布爬了上去,倒也没出事儿。我们攀爬最后一段距离,从梯子上翻到北坳边缘,因为有些紧张,所以全都有些左摇右摆。巴布把手伸出来,等着我爬上去,然后他用两只强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和前臂,帮着我膝盖着地,然后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