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鸳鸯梦(第2/11页)

  祝鸳鸯讨好:“还用说,公主可比巴陵公主美得多,他必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否则怎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你……”

  “要是让我阿姊听见你这番话,非得着恼。”每个女人都爱听别人夸她比其他女人好看,公主也不例外,高阳公主笑得很畅快,并无不快,片刻她又托腮发起愁来,“若是他持身份,总不肯与我亲近如何是好?若是父皇知道我与和尚相爱,不高兴怎么办?”高阳公主认识的贵族子弟虽多,可是她从未有过像对辩机那般的悸动,也没像对辩机那般满意,竟动了真心,如每个恋爱中的女人般为他的一颦一笑辗转反侧,坐立不安,愁眉苦脸,“我这辈子不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他也说过这世间没有比我更好的女子,若他未剃度我未嫁,定能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可是为何偏偏我是公主,他是和尚呢?如果可以……”

  祝鸳鸯静静地站在旁边,听着她的梦想,识趣地并未多嘴。

  恰逢此时,有侍女来报:“驸马请公主明日赴宴共赏花。”

  清脆的声音生生打碎了少女的绮念,高阳公主从梦中醒来,抬眼望去,窗外远处亭里人影晃动,闪过半截青衣,正是房遗爱平日的打扮。这男人就连讨好女人都说不出句体贴话,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高阳公主想起这个从结婚初日就看不上的男人就直撇嘴,再对比辩机的风流温柔,她只恨不得驸马从来不曾存在,于是不耐烦道:“他有完没完?真是啰嗦多事,传话与他,明日我要去听佛会。”

  盛唐公主多骄纵,高阳公主最得帝宠,又是下嫁,说话底气极足。

  房遗爱的骨气却不太足,对她百依百顺,哪怕是绿云罩顶也装不知道。

  高阳公主毫不顾忌含针带刺地往他心里扎。

  侍女匆匆而去,片刻折返,再道:“驸马说,赏花会很是盛大,他的朋友和兄弟们皆有参加,公主已有半月未见驸马,万请公主明日赏面陪陪他。”

  高阳公主有些不耐烦,她用蔻丹染红的指甲轻轻往桌面上敲了敲,笑问:“他的意思是,怪我这阵子冷落他?”

  侍女连忙摇头,只道:“驸马只盼公主与他瑟琴……”

  话音未落,随着高阳公主眉头轻皱,祝鸳鸯毫不犹豫地转身,重重一掌打去侍女脸上,就如打去驸马脸上,怒斥:“放肆!公主与驸马的私事何时轮到贱奴多嘴?!”

  大唐皇室的公主们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开国有平阳公主娘子军珠玉在前,不管看起来多温柔贤淑的公主血统里都有几分父亲敢作敢为的彪悍,更何况是最受宠爱的高阳公主,男人不过是巴结讨好她的玩意,驸马不过是个臣子,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干涉她的行动?

  “瑟琴?琴瑟?和鸣?让他先把书念通顺了再来和我说话!省得我总在姊妹面前丢人现眼!”高阳公主怒时仍笑,笑容中不带任何感情,笑得让人骨头发寒。

  侍女怯怯发抖,磕头不已。

  她知道公主骄横,怒时打杀几个下人实在不算大事,宫女在她心里的地位大约还没那只玉狮子的小狗重要,毕竟玉狮子独一无二,宫女要多少有多少。就算行事过了些,也顶多被宫里叫去训斥几句。

  侍女趴在地上,磕了不知多少个头。

  祝鸳鸯朝高阳公主使了个眼色。

  高阳公主回头,见房遗爱站在凉亭外愣愣地看着自己,想起出嫁前父亲千叮万嘱要不骄不躁,给公公房玄龄留下几分薄面,于是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脾气。她见侍女已被打得面肿难看,磕得头破血流,终于气消,扭头吩咐:“听闻父皇身体不适,做女儿的正应祈福尽孝,赏花会不去了,过几日宫中讲经,我与他去陪父皇解解闷。”

  侍女承蒙大赦,匆匆而去。

  高阳公主见她走到门前,又出言唤回,吩咐:“我最近专心佛经,冷落驸马亦有不对,忽想起前阵子得了两个美婢,能歌善舞,让她们去陪驸马解解闷,以示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