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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了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不错,首长。塔尔和我每天下午在福特纳餐厅喝茶。”
阿勒莱恩吮着没有点燃的烟斗,试试烟草塞得严实不严实。
“彼得·吉勒姆,”他用苏格兰腔一字一句不客气地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个性是不会计较过去的。而且可以说我现在是一心为你好。我要知道的就是你跟塔尔谈些什么。我不要他的脑袋,也不要他身体的任何部位,而且我会克制要亲手掐死他的冲动,或者掐死你的冲动。”他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火光猛地一闪,“我甚至想在你的脖子上套一条金链子,把你从那令人讨厌的布里克斯顿带到王宫里去。”
“那样的话,我恨不得他早些露面。”吉勒姆说。
“我没有抓到他以前,他可以得到完全的宽恕。”
“我一定告诉他。他会很高兴的。”
一大团烟滚过了会议桌。
“彼得老弟,我对你很失望。居然轻信那种挑拨离间的谣言。我付给你的薪水不低,你却背后捅我一刀。我觉得,你这样报答我未免忘恩负义。我不妨告诉你,我养你还遭到我一些顾问反对呢。”
阿勒莱恩现在有了一种新的习惯性动作,吉勒姆从爱好虚荣的中年人身上常常可以发现,那就是捏住一块下巴上的肉,用拇指和食指按摩着,想让它变得小一些。
“把塔尔目前的情况再告诉我们一些,”阿勒莱恩说,“把他的感情状况告诉我们。他有个女儿,是不是?一个叫丹妮的小女孩。他提起她没有?”
“他常常提起她。”
“把她的事情告诉我们一些。”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喜欢她。”
“喜欢得入迷?”他突然生气,声音高了起来,“你耸肩膀干吗?你干吗朝我那样耸肩膀?我现在是在跟你谈你自己组里一个叛逃的混蛋,我控告你背着我跟他玩捉迷藏,你不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却在那里朝我耸肩膀。彼得·吉勒姆,有一条法律禁止与敌方情报员勾结。你也许不知道。我真想狠狠地治你的罪!”
“我最近根本没看到他,”吉勒姆怒气也上来了,这可救了他,“玩捉迷藏的不是我,而是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他一边说,一边感觉到会议桌周围情绪都缓和下来了,好像大家都有点儿感到厌倦,好像大家都觉得阿勒莱恩乱开一阵枪,漫无目标,把子弹都用完了,斯科尔德诺在玩着一块小象牙,那是他带在身边的吉祥符。布兰德又在阅读文件了,比尔·海顿喝一口咖啡,觉得很难喝,向莫·德拉瓦做了个苦脸,放下了杯子。托比·伊斯特哈斯手托着下巴,抬起了眉毛,呆看着维多利亚式壁炉里的红色玻璃纸。只有那两个俄国人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就像一对不愿相信打猎已经结束的猎狗一样。
“那么说,他以前常常同你说起丹妮?他告诉你他爱她?”阿勒莱恩说,又回去看他面前的文件,“丹妮的母亲是谁?”
“一个欧亚混血儿。”
现在海顿开腔了:“一看就知道是亚洲血统呢,还是可以冒充比较纯种的白人?”
“塔尔认为她看上去像个十足的欧洲人。他认为他的孩子也是那样。”
阿勒莱恩大声念:“十二岁,金黄色的长发,眼睛褐色,个子苗条。丹妮是不是这样?”
长时间沉默,甚至海顿也无意打破这沉默。
“因此,如果我告诉你,”阿勒莱恩继续说,用字十分小心,“如果我告诉你,丹妮和她母亲原定要在三天之前从新加坡搭直航飞机到伦敦机场,那么我想你大概也会和我们一样感到奇怪的。”
“是的,我也会感到奇怪的。”
“你出了这间屋子以后,你也要闭上你的嘴巴。除了你十二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人也不可以透露!”
不远的地方传来菲尔·波特奥斯的咕噜声:“彼得,这个情报来源非常机密。你听来也许像是普通的消息,但并不是这样。这是超机密。”
“那么好吧,我也会把嘴巴封得超紧。”吉勒姆向波特奥斯说。波特奥斯红了脸,比尔·海顿则又露出了小学生的笑容。
阿勒莱恩接着又说:“那么你对这情报有什么看法?说吧,彼得。”——他又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吧,你是他的上司、他的向导、他的老师、他的朋友,你的心理学到哪里去啦?塔尔为什么来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