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4页)


正这时候,雷雷收到一条短信,连名字都没有的陌生号码,上面写着:这次三万。
雷雷讽刺地笑了笑,递给文措看:“其实他就是个大骗子,拿我们的事写软文,编故事在网上博同情,什么网络善人,都是假的。别人的捐款,他从里面提成,剩下的才给我们治病。”
文措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惊,这个网络善人的微博她曾看过多次,每次都是感人至深的文章和图片。怎么会?她怎么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实。
“这世上肮脏的事多了去了。”雷雷笑:“不知道才是幸福。”
文措还是难以置信,她问雷雷:“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配合,为什么不揭穿他?”
雷雷轻轻喟叹:“没有他,我连这三万都拿不到。”他无奈地说:“不管多少,他至少给了钱我。如果把他揭发了,三万都没了。”
文措沉默。她也知道一场重病能要了一个家的命,一年几十万,即使是万里活着,万里也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雷雷睁开眼睛,原本有神的眸子里只剩死灰一片,像两颗正在枯竭的星球:“文措,这病是个无底洞,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还要花多少钱。我家里已经被我彻底拖垮了,不依靠他,我就只能出院等死了。”
颤抖而绝望的声音让人动容。雷雷努力忍着,眼泪却还是滑落了出来,那么无助:“真的要死了,我才知道我一点都不懂事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文措,我想活着,我舍不得死。”
“……”
陆远想过来看江教授就免不了会碰到江珊,只是真的碰到她,还和她一起离开医院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两人聊着今年江珊发表的两篇论文,只聊学术上的话题能避免提及私事的尴尬。
可江珊就是不肯放过陆远,两人聊着聊着,江珊就突然问了一句:“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你喜欢她,是吗?”
陆远原本还在口沫横飞地说着国外的研究,突然这么被问了一句,一下子哽住了。过了许久,他斟酌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有重度抑郁,十分危险的自杀倾向,是我目前的研究对象。”
江珊松了一口气:“所以因为她有病你才和她走得近吗?”
不知道为什么,陆远听到“她有病”三个字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他想为文措辩驳一句,可却又不知道从何辩起。他也总是说文措“有病”,可他总觉得他说的和江珊说得并不是一个意思。
过了许久,陆远才极其艰难地点了个头:“嗯。”
江珊开玩笑:“我也有病,重度偏执,十年了还喜欢你,你怎么不和我走得近呢?”
陆远又陷入无休止的尴尬。
正当陆远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的时候,他一抬头,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文措?!”陆远一看到是文措,立刻走了过去,一秒都没有犹豫,甚至忘记了一旁还站着江珊。
在陆远眼里,文措不仅仅是个病人,更是对他来说很特别的人,具体特别在哪里,陆远也说不出来。
文措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连陆远喊她都没有听见。
陆远走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她只感觉有一道熟悉的影子,突然遮住了她的阳光。文措几乎下意识地抬头,入眼的,是陆远略带关切的焦急脸孔。
他看着文措,微皱着眉头,嗔责地问她:“怎么丢魂一样,喊你听不见啊?”
“陆远?”文措一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孔,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几乎想都没想就钻进了陆远的怀抱里。陆远愣了一下,然后用上次文措逗他的时候教他的方式,伸出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文措像一只猫一样钻进陆远的大衣里,越钻越里面,她紧紧地抓着陆远的毛衣,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陆远身上温暖的体温让文措觉得短暂的安心。
“怎么了?”陆远不断安抚着文措。
文措被他这么一问,心底那些软弱瞬间将她击溃,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陆远,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陆远被她问得没头没脑的,“怎么了这是,谁又惹着我们文大小姐了?”
文措一直在哭,没完没了那种,可陆远就是发了疯一样有耐心,哭笑不得地说:“怎么跟小孩似的没完没了?”
说完才想起来江珊也过来了。微微转过身对一旁的江珊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不用在送我了。”